八炯與閩南狼的統戰手法爆料片一夕爆紅,鍾明軒、館長、台大哲學系某教授等人大肆反擊。但聽說還有下集,有更多猛料,若干親中網紅現在正在剉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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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八炯說的事,政治圈內都知道,只不過沒有人去錄對岸相關人員口供,也沒有人如此清楚的爆料,因為怕擋人財路,或得罪了對岸,被點名作記號,以後就甭去對岸逛大街了。八炯的貢獻,在於提供了當事人,包括反水的前被統戰者,與統戰操作者的口述證據,讓大眾更清楚統戰操作的手法與細節。以往那些學者專家或官員們的說法,總是讓人覺得有點隔靴搔癢,但八炯的紀錄片讓人身歷其境,有相當強的即視感,且炒起話題的手法相當專業,使此話題至少可以燒上一個月。

前一週各方在討論馬英九基金會的共青訪台團時,我便說過要「Follow the Money」。自2005年連戰破冰以來,兩岸交流一直是門好生意,先是國民黨家大業大,買通了無數對岸的官員與學者,主導了對岸對台系統的情報判讀與言論取向。到對岸經濟起飛,財大氣粗,反過來買斷國民黨的政治人物,操縱輿論,進而延伸到網路世界,用廣告、代言、抖內、旅遊,買斷藝人、網紅、基層政治人物,包括立委、議員、與里長,其間已形成一條產業鏈,層層盤剝,利益共生,簡直可以拿來寫篇論文,或當成EMBA的Case Study。

這事也告訴官方與綠營政治人物,反擊統戰要先做功課,要先打贏情報戰,搞清楚人家是怎麼玩的流程與細節,不能老是拿幾句口號來反覆痛罵。就跟反詐騙一樣,摸清楚對岸的手法細節,掌握證據,抓到金流,公諸於世,其說服力遠比成天義正詞嚴,瞪眼怒罵有效得多。政治正確,旗幟鮮明,只能得到自己人的肯定,真正會打仗的人,靠的是情報與戰術,敲鑼打鼓是沒有用的。善戰者,無智名,無勇功,高盧野人很愛在打仗前亂吼亂罵,脫下褲子對敵人亮屁股,但羅馬軍團總是安靜的列隊成行,號令一下便有紀律的一起行動,進行有效率的殺戮,這是我們要記得的定律。

說白點,「黃金與利劍」這種兩手策略,親我者給黃金,反我者餵利劍,根本不是什麼老共的發明,秦始皇統一六國的過程中就是這麼幹的,統戰部不過是發揚國粹而已。國共內戰幾十年,老共就是這麼軟化國民黨官員抵抗意志,甚至大批策反的。前者只需要做到在遇上麻煩時鬆鬆手,賣個人情,留點面子,賺點小錢;後者則還需要搭配輿論上塑造「打不贏」、「輸定了」、「投降只是換個老闆交稅而已」…等概念。一套組合拳下來,利害之間反差拉大,大多數人很難抵抗,因為反共沒有利潤,但親共有很多好處可拿,於是就在不知不覺中,被統戰的套索給套住了。

兩岸交流的這門好生意,便在這種概念下運作了起來,一開始還只是人員交流。十幾年前,對岸放官員來台考察,8天7夜,預算額度1.5萬人民幣,到台灣,5千人民幣就賣給旅行社了,還能吃好住好。中間那1萬去那了?當然是給對岸官員、中間人、與台灣本地接團人給分掉了。當年便有南部立委得意洋洋的說,我一年有500個名額,那就是500萬人民幣的利潤。中國有34個省級行政區,各省市一次來20個,一年吃完再往下吃,2800個縣,10年都吃不完。反向還有交流團,據3Q說,現在6千~1萬台幣買個機票,對岸可以全程落地招待,旅行社8天7夜報價多在3-4萬,所以在台灣整套行程可以賣到1萬8~2萬。里長包團旅遊一趟,照樣能有三分之二的利潤,於是里長就倒了,還有某媒體高層退休後,專門做兩岸青年交流團維生。像馬辦交流團那種,還要含媒體曝光與統戰宣傳,恐怕利潤更好。

第二種是台灣青年去大陸投資創業,疫情前據說可以貸款貸到一個人5萬人民幣,5人以上團隊可以貸到40萬,而且廣州那種熱區人數太多,額度不夠分,跑去比較鄉下的縣級市,可以弄到手的貸款與補助可就族繁不及備載了。只不過官方規定,在中國投資須與當地人合資,錢弄下來卻被當地人整鍋端走,也是常有的事,閩南狼遇上的就是這種風險。到平潭等地投資創業,雖然房舍俱全,但風沙遍地,當地根本沒有產業聚落,最後也常落得個血本無歸。所以,去對岸只能賺短錢,快進快出,千萬不要留戀。結果自然是,這條惠台統戰措施效果也不好,增生的積怨更多。

第三種是隔海唱和,這招主要是用在影響媒體與網路輿論。不少知名學者專家、網紅名嘴、前官員前立委,請他去對岸演講、上節目,同等數額以人民幣計價,例如台灣演講一場1萬台幣,對岸就是1萬人民幣。這次被掀鍋的「海峽導報」,長期在台灣邀人寫稿,稿費從優。除了前述的廣告、代言、演出機會外,對岸買通網紅最重要的手段是抖內,完全合法,無從查起,且金額無上限,某知名網紅出事前可以月入上百萬抖內,便被懷疑是由此流入。某些退將與退役軍官,去看個航展便大呼中國軍事力量與技術無比先進,世上無敵,大約也是這種置入性行銷的產物。

說穿了,統戰真是門好生意,為匪宣傳不是重點,現金入袋才是重心。殺頭生意有人做,賠本生意沒人做,所以如果我是國安單位或陸委會,查是要查的,但幹嘛辦人抓人呢?把這些親中名人的金流公布,逼他們在台灣捐錢或花錢,或繳高額稅捐,讓統戰油水肥到台灣,豈不妙哉?!同時,就跟反賄選時一樣,鼓勵民眾儘量拿對岸好處,但投票還是要投自己人,因為用買的一定會在以後想辦法撈回來。吃他娘,喝他娘,關鍵時刻照開槍,沒情沒義甩他娘,這仗要打得自己愈打愈肥,才會讓對岸得不償失而收手。

補充一句,統戰部是對全世界華僑都在做統戰的,所以拿回台灣後,統戰部不會撤,會撤的是整個台辦系統。這是國台辦官員來台時不小心自己講的,那天統一了,全中國有三、四十萬人要下崗啊!就跟香港、澳門回歸後,全中國各省、市、縣的港澳辦都撤了一樣。所以,最不想讓台灣被統一,應該就是國台辦,沒統一前,才有統戰生意可以做,一旦統一就沒需求了,大家可以自己想清楚點,句點。


●作者:吳崑玉/專欄作家、前親民黨文宣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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