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總統尹錫悅昨(3)日晚間無預警宣布緊急戒嚴,但在國會表決反對後,尹錫悅4日凌晨宣布解除戒嚴令,戒嚴令從實施到解除相隔不到6個小時,堪稱最短命戒嚴,給人感覺除了像是一場鬧劇,更像是一場嘎然而止的政變,只是發動政變的主角是現任總統本人。尹錫悅的政治生涯幾已確定終結,不僅留下難堪的最後身影,更帶給世人許多問號與驚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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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自己黨內都不挺的戒嚴 突顯尹錫悅尷尬

尹錫悅短命戒嚴後,包括幕僚長在內的總統府高級幕僚集體表明辭意,而尹錫悅所屬的執政黨國民力量也不挺,黨魁韓東勳代表執政黨向大眾道歉,稱會尋求讓尹錫悅退黨,並要求被認為是實施戒嚴的提議者國防部長金顯龍辭職,切割立場明顯。

韓國憲法規定,在國家遭遇緊急狀況,需要動用軍力維持秩序時,總統可以宣布戒嚴。但是韓國社會如今符合上述狀況嗎?尹錫悅指控反對派透過「反國家行為」癱瘓政府,稱戒嚴是為剷除「親北韓勢力」,守護自由憲政體制。然而,這樣的理由連執政黨自己人都無法接受,又如何能說服全體國民?

尹錫悅近期最新民調支持度已下探至17%,第一夫人金建希的醜聞連環爆,韓國檢方調查後不予起訴的決定無法讓尹錫悅止血,反而讓尹錫悅的民望更加一蹶不振。在國會選舉大敗後,尹錫悅當局執政窒礙難行,但沒人想像得到,尹錫悅打破困局的方法會是宣布戒嚴。

尹錫悅為何戒嚴失敗?時代變了、手機比槍還強大

尹錫悅既未得到民眾支持,也未獲得政黨奧援,而實施戒嚴失敗還有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他同樣沒能夠掌控軍隊。尹錫悅想要把韓國帶回「首爾之春」年代,但他自己卻不是那種軍事政治一把抓的強人。

先不論發動戒嚴的對錯,從技術面來看,戒嚴公告後即刻禁止一切政治活動,包括國民議會、地方議會、政黨、政治協會、集會和示威活動,禁止任何否認或企圖推翻自由民主制度的行為,禁止假新聞、操縱輿論和虛假宣傳,所有媒體和民眾集會都受到嚴格控制。照字面解釋,戒嚴後國會議員甚至可能無法開會。

3號晚間確實有軍人趕往國會集結,並一度與議員對峙,假如部隊實施鐵腕手段,阻止國會議員入內表決,那麼戒嚴令可能還真有機會延續下去。但是,士兵顯然無意認真封鎖議場,在野黨魁李在明一邊直播一邊翻牆進入國會,還有士兵對著周圍的抗議民眾鞠躬喊對不起。

時代變了,透過社群網路即時直播,相關影像全網散布,韓國當局根本無法控制輿論。40幾年前政府實施戒嚴能夠讓社會凍結,今時今日已難以重現。韓國媒體也感慨,民眾手上的手機讓訊息迅速傳播,比部隊手中的槍還強大。

▲韓國總統尹錫悅3日晚宣布戒嚴,大批軍隊全副武裝前往國會值勤。君民對峙,現場氣氛十分緊張。(圖/黃記者TV YouTube)
▲韓國總統尹錫悅3日晚宣布戒嚴,大批軍隊全副武裝前往國會值勤。(圖/黃記者TV YouTube)
尹錫悅下場已定 但他帶來的啟示仍耐人尋味

韓國6個在野黨的議員已集體在4日下午正式提交彈劾案,尹錫悅短命戒嚴變成鬧劇一場後,他的執政基礎完全被掏空,既然黨內同志都不挺,等著前面的不是自己請辭,就是被彈劾請下台,無論是哪種,尹錫悅都免不了要遭到清算,夫人金建希恐怕也難逃官司再啟的下場。

然而,尹錫悅在他個人政治生涯末路時的孤注一擲,還是帶給外界許多啟示。幾乎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今時今日的韓國與尹錫悅完全不具備實施強人統治的條件,但他卻還是宛如政治自殺般地付諸行動,說明了政治人物與真實世界的距離有多遠,掌權者們身邊的同溫層有多厚。

目光放遠一點看,美國總統拜登甘冒大不韙也要在卸任前特赦自己兒子,菲律賓副總統揚言要刺殺總統小馬可仕,這些看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再發生,說明時代潮流並非理所當然地不斷往前,總有許多像尹錫悅這樣的人,想要把國家社會帶回過去。感謝尹錫悅的笨拙,他失敗了只是把自己變成小丑。但是假如尹錫悅是一位工於權謀的強人呢?現代國家的民主法治制度,是否擁有夠力的防範措施,現代社會的大眾是否能夠擦亮雙眼,值得我們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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