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吳崑玉／柯P最寒冷的冬天　未必是枯木盼來的春天

總統登記後不到十天，柯P民調懸崖式下墜，在美麗島電子報第82波中，已跌破15%本盤防線，來到14.9%。雖說柯P仍有逆襲的可能，但選舉這事，有時跟股票一樣，心理防線一崩，恐慌性賣壓就會出現，很容易一路貫破底線，打入全額交割股，甚至直接下市。

心理防線就跟玻璃桌面一樣，你慢慢輕輕地放個十公斤的鐵球上去，它還不一定會破；但一顆彈珠從三米高的屋頂墜落，重力加速度卻會讓玻璃板瞬間崩裂一地，柯P的墜落速度便是如此。在11月21~23日的第77波美麗島追蹤民調中，柯P還有22.3%，但到了11月30~12月1，4日做的第82波民調，柯P已剩下14.9%，貫破外界預期的柯P的15%底盤，直逼12%這條上次選舉得票基線，這是所謂的「保五(席)」線。如再往下，依不分區立委政黨票過5%得兩席，其他每增加2.5趴得一席的大致規律，7.5%~8%是有無三席組成黨團的關鍵，所以可稱之為「保三(黨團)」線。再往下，5%只得兩席，民眾黨僅餘雙黃唱雙簧，是謂「雙黃線」。如再破底，連5趴都沒，民眾黨今年便將滅黨。這是藍綠兩大黨都想看到，卻很難達到的目標。而能造就這個目標的，也就只有柯P自己。換言之，從20趴直落5甚至以下，都只能算自殺而非他殺。藍綠自己廝殺得快活不已，頂多笑笑柯P副手，或柯P家裡蹲，然後他就被笑死了。

但問題接著來了。柯P家掉出來的票，到底都跑去那兒了？照傳統選舉老將的觀念，藍的只會跑去另一個藍的，綠的也只會跑去綠的，其間選票不會流動，但這概念早就不適用於柯P家的票。2014年開始挺柯P的年輕票，第一個拋棄的就是國民黨，國民黨從來不是年輕票的選項。所以2018年才會在邊開票邊投票，延長投票時，因為擔心國民黨丁守中會當選，許多本來要投民進黨姚文智的人，現場轉念投給柯P，柯P也僅以3千票獲勝。2020年柯P沒有參選總統，大部份民眾黨的年輕票是投給蔡英文的，所以白的票不能算藍的。即使疫情與這幾年施政，讓許多年輕人不滿民進黨，但國民黨仍舊不是他們的選項。柯P是他們投射的希望所在，如果柯P不選了，或柯P沒望了，轉而不投票者會很多，但也不少人會轉投民進黨，而非去投國民黨。

這種年輕票的棄保傾向，也在美麗島民調的趨勢線中可以看見端倪。上圖很明顯可以看見，在11月24日藍白合破局前，侯與柯的曲線是交纏而互為反比關係的。但在11月25日藍白合確定破局，各自登記後，柯P的曲線一路往下，賴副的曲線則往上，兩者呈明顯的反比關係，侯爺則呈緩慢的上升，並未大幅在柯P的跌落中得利。

再看下表的交叉分析，這是從第77波到第82波的年齡層支持度變化。在11月底時，柯P在20-29歲仍有36.9%，30-39歲35.1%，40-49歲32.6%，強力輾壓賴侯兩人。但到了12月初第82波時，柯P在20-29歲剩下21.2%，30-39歲剩26.1%，40-49歲剩24.8%。再計算其損失率與轉移方向，20-29歲，柯P丟掉了15.7%，賴副賺了14.1%；30-39歲，柯丟9%，賴增9.1%，年輕票顯然在大幅向賴蕭配轉移。那侯康配呢?20-29歲僅增2.4%，30-39歲5.0%，顯然抓不太到柯p掉出來的年輕票。

那這是否代表著柯p愈慘，賴副愈爽，就是「贏定了」呢?倒也未必。國民黨的派系票還沒真正動出來，15場大造勢辦下去，把無黨籍居多的派系票打出來，還是很可怕的。問題是，上一次韓國瑜也把所有深藍票、派系票都打出來了，還是只得552萬票啊!況且，韓總是從參選就把藍軍本盤都催出來了，但侯爺卻打到只剩一個多月，才召回深藍本盤，派系還在游移不定，時間來得及嗎?

或謂，2020年宋楚瑜那60萬票，也該算成藍的，那就實在太不瞭解親民黨了。在韓總如此神聖的感召下，還是不投韓國瑜，而去投宋楚瑜的人，恐怕根本沒有把國民黨當成一個選項，才會死也不投藍，何況去挺一個等而下之的侯友宜?再者，死鐵老宋的票，跟趙少康、馬英九的仇怨之深，已是私人恩怨等級，這一世都難和解，寧可不投票或投廢票，也不願去挺深藍這批人。所以，2020年宋的60萬票，頂多轉移30萬給侯，已算萬萬歲了。也就是說，侯的天花板大約是韓的550萬票，再架閣樓，580萬~590萬，大致就是屋頂瓦片了。

那賴清德就贏定了嗎?倒也未必。選舉這事，小時候胖不是胖，沒到投票那天都說不準。而且未來還有一個月，會發生什麼事?會不會有人犯大錯?誰也不敢保證。各家民調現在逐漸趨同，不論手機加市話，或是純市話，賴蕭配都僅贏侯康配約6個百分點，只要一個事件足以影響3%，就足以顛倒選舉結果，不可掉以輕心。以下表TVBS 2020年選前一個月民調為例，選前蔡賴已大贏韓張近20個百分點，選舉結果也差不多，但民調結果與最後得票率比例，仍舊差了約7個百分點。這是因為選前民調中未表態的13%，進到投票所前下了決定，而宋家又轉移了約2%到兩組人身上。在第82波美麗島電子報民調中，仍有約15%的人屬於「不投票/投廢票/未明確回答」，這些人的投票傾向與比例，一半一半也有7.5趴，足以蓋過那小贏的6%，才是決定最後勝負的關鍵。

選舉至此，賴侯勝負未定，但柯吳已經確定沒了。柯吳二人，一個去杜拜，一個去澎湖，行程目的不同，但結果如一，僅能算旅遊行程。問題是，賴與侯誰能在最後這一個月中，提出動人的論述?動員出足夠的熱情?讓原本失望的選民走出家門，投自己一票?這個月，就是個最後關頭的催票月，那是一種純粹蠻力的擠壓較量，比拼內力，什麼招式都歸於無用。柯P已經無用了，但柯P家的一百多萬票，將何去何從?卻足以影響整個大局。咱們這種死老百姓，也只能盡一己之力，投自己喜歡的人，其他，靜待下回分解了。




●作者：吳崑玉／專欄作家、前親民黨文宣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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