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年不僅在軍事技術加速發展,在區域領土的劃分上也持續展現出意欲擴張的野心,隨菲律賓新總統小馬可仕(Ferdinand Marcos Jr.)上台,作出有別於杜特蒂親中路線的友美舉動後,中國在南海區域的動作愈發顯得霸道,而在菲中南海爭議仲裁屆滿7年的敏感時刻,一艘中國海警船「碰撞」了菲律賓海警補給船的行為,再度為這片爭議領域掀起驚濤駭浪,更被認為這是一次對於美國保護盟友決心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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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是一條重要的海上走廊,中國和菲律賓長年來在南海主權爭議上多有爭執,儘管在2016年7月12日國際法庭已裁決稱中國藉由妨礙菲律賓捕魚和石油開採、建設人工島嶼,以及未阻止中國漁民在該區域捕魚活動,侵害菲律賓在其專屬經濟區享有的主權權利,宣布中國「九段線」的權利聲索不具法律效力,但中國仍不承認且不接受有關裁決,導致雙方在南海的爭議不斷。

今年是菲中南海爭議仲裁屆滿7年,但本月22日南海爭議海域第二托馬斯礁(Second Thomas Shoal,中國稱仁愛礁,台灣多稱仁愛暗沙,菲律賓稱阿雲津礁)分別與一艘菲律賓海警船和一艘軍用補給船發生碰撞;北京指控菲律賓「惡意碰瓷」,馬尼拉當局則反控遭阻攔的船體「受損很深」,中國行徑儼然是霸凌行為,菲律賓國防部長特歐多洛(Gilberto Teodoro)更形容這就像校園霸凌,只是這不僅是「偷你午餐錢」的問題,「實際上是偷你的午餐袋、你的椅子,甚至入學資格。」

▲中國與菲律賓船艦22日在南海仁愛礁鄰近海域碰撞。(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中國與菲律賓船艦22日在南海仁愛礁鄰近海域碰撞。(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說起南海爭議,首先要釐清的是北京與馬尼拉關係緊張的歷史背景。早在1990年代,中國展現對於南海的野心時宣稱對於仁愛暗礁這座珊瑚環礁島擁有主權,並積極地大規模在南海填海造島,試圖於南海中建立永久性的據點;但該處距離菲律賓的巴拉望島非常近,是菲律賓漁民的傳統漁區。1999年,菲律賓派遣了快退役的馬德雷山號(Sierra Madre)戰車登陸艦,於漲潮時駛入仁愛暗礁,直到海水退潮便擱淺在仁愛暗礁上,至今仍由菲律賓派船定期補給令船上海軍陸戰隊步兵完成任務與生存。

此外,菲國前總統艾奎諾三世(Benigno Aquino III)也在任內提出南海仲裁案,主張中國近年的海洋執法和島礁開發活動已違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UNCLOS),而仲裁結果則是在杜特蒂(Rodrigo Duterte)2016年6月30日上任後不久公布。

面對這個擴張野心與軍事實力同樣強大的鄰居,菲律賓雖有對其有利的仲裁結果與《美菲共同防禦條約》的屏障下,能定期派出船隻對馬德雷山號上的海軍陸戰隊官兵進行運補,但船隻也時常被中國的漁船包圍或海警船阻擋,試圖讓菲國軍人斷糧撤離,北京甚至派出大型拖吊船在附近待命,頗有「大不了拖吊」的氣勢,惟中方擔心緊張局勢一觸即發,換來美菲聯手對抗,這才並未採取強硬手段。

▲菲律賓指責中國海岸警衛隊在南海攔截並用水炮攻擊一艘菲律賓軍用補給船,批評行為是「非法」且「危險」的。(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中國海岸警衛隊今年8月在南海攔截並用水炮攻擊一艘菲律賓軍用補給船,菲方批評行為是「非法」且「危險」的。(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不過這個局勢在菲律賓總統小馬可仕重建與條約盟友美國之間的國防合作,以及美方「自由與開放的印太」(Free and Open Indo-Pacific,FOIP)地緣戰略概念抬頭下有了轉變。先前菲國前總統杜特蒂的親中路線,雖被質疑有撤除馬德雷山號與北京有利益交換,但檯面上於南海爭議仍不肯讓步,而到了小馬可仕執政下,馬尼拉態度明確轉向其傳統盟友美國,導致中菲關係日漸緊張。

事實上,南海爭議也與美國、台灣在印太地區的角色息息相關。美軍近年來根據美菲的《加強防務合作協議》(EDCA),在菲律賓既有5座美軍基地外又新增了4座基地,其中一座更是位於菲律賓西南方的巴拉望省,與仁愛暗沙只有約210公里,大約是台北和嘉義之間的距離,這不僅能夠使菲律賓成為中美在西太平洋的重要角力舞台,也起到足夠的威嚇作用,讓中國不敢恣意在印太地區大動干戈。

在這次的碰撞事件中,中國海警表示,中國船隻與菲律賓船隻只是發生了「輕微碰撞」,而海警正在「合法阻止該船向菲律賓運送『非法建築材料』」,但對美國來說此次事件卻是北京對於美國是否能在俄烏戰事、以巴衝突之餘,協助印太盟友的一次試探,不能隨意輕視。

▲中國海警隊近日以軍事級雷射瞄準在仁愛暗沙周邊合法航行的菲律賓海巡隊船隻的船員。(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中國海警隊今年6月以軍事級雷射瞄準在仁愛暗沙周邊合法航行的菲律賓海巡隊船隻的船員。(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在得知消息後,美國先是立刻表達對馬尼拉的支持,譴責中國破壞菲律賓合法的補給任務,使菲國武裝部隊成員生命處於危險之中,美國駐菲大使克拉森(MaryKay Carlson)接著便於社群媒體上重申美國將與合作夥伴和盟友站在一起,重申「保護菲律賓主權並支持自由和開放的印太(#FreeAndOpenIndoPacific)」。

菲律賓學者認為,中國海警隊這次的行徑無異於一種挑釁行為,「你不會在公海上意外撞上另一艘船」,除了看看馬尼拉會如何反應外,也是為了試探美國的決心。在此之前,小馬可仕4月與美國舉行了史上規模最大的「肩並肩」(Balikatan)聯合軍演,5月更親自會見美國總統拜登,宣佈將加深雙方在國防上的合作,種種行徑已引發北京當局的怒火。

▲菲律賓總統小馬可仕與美國總統拜登會談時說,南海與亞太地區情勢緊張下,馬尼拉很自然地尋求與世界上唯一的條約夥伴(美國),強化和重新定義2國之間的關係。(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菲律賓總統小馬可仕與美國總統拜登會談時說,南海與亞太地區情勢緊張下,馬尼拉很自然地尋求與世界上唯一的條約夥伴(美國),強化和重新定義2國之間的關係。(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在詭譎多變的國際局勢上,每一步棋都得經過全盤精算,過去專家們認為的全球「四個火藥庫」,眼下已在俄烏和以巴爆發戰火,處在第一島鏈的台灣如今更成為眾人高度關注的焦點。為此,白宮已向國會請求3.4兆元追加預算,將對於烏克蘭、以色列、台灣與印太地區的援助打包,若北京欲趁美國「四處救火、鞭長莫及」對台灣發動攻勢,那麼菲律賓的軍事基地將會是制衡中國的關鍵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