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仔內／只能抗疫不准抗議！二十大後「放寬清零」淪妄想

每五年舉辦一次的中共黨代會即將在10月16日舉行，在中共二十大召開前夕，中國政府為了面對日益嚴峻的疫情而加碼防疫措施，許多大城市面臨全域靜態管理、全員靜默狀態，然而「動態清零」是否能在二十大過後逐步放寬走回開放社會，中國人民看著過去這幾日的官媒鋪天蓋地的「躺平不可取」態度，恐怕心裡都有了悲觀的答案。

中共黨媒旗下的喉舌報紙所發布的文章經常帶有官方色彩，這幾日《人民日報》陸續刊登了數篇評論文章，強調「動態清零」方針具有「科學性和有效性」，中國官媒《新華社》也刊登了一篇專欄文章，警告防疫工作不能出現「自滿情緒」；中國政府透過媒體宣揚清零重要性已經不是第一次，官媒更經常奚落宣佈放寬限制措施的西方國家抗疫失敗，嘲笑「自由主義文化喪盡顏面」，然而新冠病毒在全球造成大流行已經走入第三年，世界各國致力於開放邊境政策、解封國門之際，中國卻挑這個時候要民眾穩定防疫信心，自然是跟整個十月國內疫情與民心浮動有關。

每年10月第一周是中國「十一長假」的國慶黃金周，各地民眾往往會利用連假期間到各地旅遊，這也導致在社會面的人員流動增加，自然反映在以倍數級暴增的本土案例數字上。根據中國衛生健康委員會的數據，中國在10月10日一口氣通報了2089起本土陽性病例，是自今年8月20日以來的新高，這對固守「動態清零」方針的中國政府來說自然無法接受，眼下中共二十大這個重大的政治會議即將召開，「疫情管控」已經成為了超越科學與疾病的政治問題。

既然是政治問題，那就得用政治手段解決。面對十一長假結束後的疫情反彈，各地政府選擇加碼疫情管控，其中疫情最嚴重的新疆、內蒙古等地幾乎完全禁止了車輛進出，旅客被迫被滯留當地，但封城導致的物資供應不足，在社群媒體反映的是不斷湧現的求救訊息，向外界請求提供食物和民生物品，而新疆當局居然還荒謬地要求滯留遊客「就地打工」，讓這些滯留遊客摘葡萄、烤羊肉串。

除了封控區遊客被「原地就業」，上海官方也宣佈了「三天三檢」（進行三天核酸檢測，每天執行一次）的誇張政策，外出旅遊的北京居民更發現手機內的「北京健康寶」持續彈窗跳出通知提醒「不要返京」；歷經了三年來種種防疫檢測、隔離要求與大規模封城，百姓早就對無所適從感到疲倦，然而以疫情防控為表象的管制力量不斷加強，習近平「疫革」管理幾乎逼近「文革」，使地方官員和穿著防護衣的「白衛兵」對秩序追求不斷強化，加上科技淪為政府的管制手段，對防疫精神疲勞也漸漸具現化成了積極出逃的「潤學」與消極反抗的「躺平」。

此時官媒選擇集中就防疫政策表態，不少中國網友也忍不住發文諷刺，以為能在二十大閉幕後適度放鬆的防疫政策只是妄想，質疑這根本是阻止民眾在中共二十大前進入北京的手段；過去那些獲頒功勳、被政府稱為人民英雄的防疫專家聲音也被龐大國家機器的轟隆巨響蓋過，就連獲得「共和國勳章」的鍾南山提議進行疫情防控新嘗試的文章也被禁止傳播。

討論「清零」與「共存」兩種路線不再是醫學之爭，而是迅速演變成台灣人也熟悉的「意識形態戰」，背後切割人民的自然同樣是中國政府這把大刀。「二十大前奏」的七中全會上，中共便把「毫不放鬆抓好常態化疫情防控」列作過去一年的功績，也把過去這五年來黨中央「最大限度保護了人民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視為值得稱頌的成就，完全忽略基本民生需求與生產需要，以及種種次生災害、一刀切防控導致的群情激憤。根據北京清華大學統計，光是在2022年上半，全中國就有46萬家公司宣佈倒閉，還有一共310萬左右的個體工商戶宣布註銷。

不僅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對疫情防控產生抵觸情緒，國外專家學者對於二十大閉幕後，中國踏上恢復正常道路也同樣不樂觀。由於頻繁的封鎖措施，中國在經濟上正面臨日益增長的壓力，世界銀行在最近的預測中就下調了中國今年的經濟增速預期，而且這次調降的「預期GDP增長率2.8%」甚至低於東亞發展中經濟體，這可是自1990年以來的首次。

此外，高盛集團也在今年9月的報告中預測，中國嚴格的防疫清零政策至少會延續至明年第一季，該報告稱在中國政府提高老年人的新冠疫苗接種率、增產廉價且有效的新冠藥物等措施落實之前，想要放寬防疫清零政策幾乎不可能；《華爾街日報》則分析未來六個月中國的政治日程繁忙，嚴格的防疫措施可能會一口氣延續到2023年第二季末。

野村證券也發表報告認為中國將持續清零政策到明年3月後才會放鬆，同時警告中國在重新開放的過程將會「充滿波折」，對於「如何放鬆」審慎看待；曾因撰寫社會時政評論「被失蹤」封殺的中國媒體人賈葭也表示，目前中國的清零政策確實缺一個體面的下台階方案，預計二十大會後仍給不出來，只能抓著清零緊緊不放，「開了如果沒事，那說明清零是錯誤的。放開了如果出現醫療擠兌和大量死亡，說明放開又是錯的。易言之，只要放開，黨不論如何會『錯一次』，但判斷的這個前提是，他們在乎這個『錯』。」

儘管在二十大召開前夕，七中全會高層確實定下了「疫情要防住、經濟要穩住、發展要安全」的基調，但這可能只是替「動態清零」注入更多彈性空間，而看著中國官媒強硬表態、政府持續跳針的立場重申和專家學者的冷淡分析，對於還期待中國在二十大後改變清零方針的人們來說，無疑是潑了桶冷水，澆醒民眾「逐步放寬清零」的熱血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