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情勢的最新發展
美國和北約都已經針對俄羅斯提出的安全保證提交了書面回覆，從英文媒體透露的書面回覆內容來看，美國和北約只是表達了願意繼續和俄羅斯協商如何在東歐做到更多軍事透明化和飛彈、軍隊佈署的相關議題，沒有針對俄羅斯想要的以文字保證北約不納入烏克蘭、停止北約和烏克蘭的軍事合作以及駐軍離開北約的東歐前蘇聯成員國的領土做出回應。因為美國和北約認為如果答應了俄羅斯這些要求，等於承認東歐和烏克蘭都是俄羅斯的勢力範圍，也是重回到強權各自劃地為王、互相對峙的冷戰時期。
另一方面，由法國召集的俄、烏、法、德的四方會議周三在巴黎結束，但同樣沒有突破，無法重新讓俄烏雙方執行關於結束烏克蘭東部親俄Donbas地區內戰的2015明斯克協定，表示法國總統想在美國、北約之外另闢外交管道替危機降溫的努力失敗了，再來只剩下周五馬克龍準備和普丁直接通話來做另一次嘗試。
在這兩個新發展之前，一直對美國和北約陣營不利的情勢稍稍出現了一點逆轉就是美國為了加強東歐北約盟邦的信心，已宣布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美國將派出8500名軍隊部屬在當地。這些部隊應會置於北約的快速反應部隊(NATO Response Force)指揮之下，但這個決定能否實現還需要北約30個成員國的一致同意。同時北約也宣布了正在東歐部署更多的軍事裝備。
周一拜登總統也和歐洲各國的領導人舉行了視訊會議，會中大西岸兩岸都重申希望透過外交手段解決當前的危機並在如何應對可能的俄羅斯入侵上立場更為一致。美國官員並證實雙方在如何執行對俄羅斯的制裁上立場更加接近，這關涉到要具體制裁哪些俄羅斯的金融機構和國營企業、制裁的力道和速度以及對俄羅斯的禁令一旦實行會帶來的衝擊
二、俄羅斯大舉出兵三面包夾的烏克蘭的原因和目的究竟是什麼
對普丁來說，和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和解的外交努力三年不斷的挫敗，澤倫斯基本人近來快速地朝"抗俄保烏"的方向傾斜、近來北約重要國家某些對俄羅斯視為威脅的舉動，以及客觀情勢轉向對普丁有利都讓他意識到，現在是動手威脅的最佳時機，等到北約繼續強化烏克蘭的軍事能力就太晚了。
在2019時俄國曾和烏克蘭舉行了在法國諾曼第的高峰會討論是否能給親俄的Donbas地區特殊的法律地位，會議之前俄國還以Dmitry Kozak取代立場較為鷹派的Vladislav Surkov擔任俄方的協商代表，但是會後俄方感覺烏克蘭沒有做到其作出的承諾。2020年，烏克蘭和俄羅斯曾達成一個草約，雙方同意設立一個顧問委員會，但之後因為國內反對聲浪很大基輔決定反悔，這讓俄羅斯認為烏克蘭國內的政治壓力讓明斯克協議無法執行，除非從外部施壓。
去年四月俄羅斯首次決定高調的在邊境部署軍力其實部份是要回應澤倫斯基總統一個月前下令關閉三家電視台的決定，這三家電視台的老闆是普丁關係良好的烏克蘭大亨Medvedchuk。但在四月的邊境危機暫時解除後，五月Medvedchuk又被判處在家監禁，這讓普丁氣得在次日的俄羅斯烏克蘭情勢安全會議上大罵基輔選擇堅定地變成俄羅斯的對立面，也就是反俄勢力。到了八月澤倫斯基又制裁了幾家俄羅斯的機構並封鎖了幾家俄羅斯的網站。
除了烏克蘭本身的動作，外部情勢的演進一樣讓普丁感到時不我予。在2020年發生在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間的第二次Nagorno－Karabakh戰爭中，亞塞拜然能獲勝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由土耳其軍人操縱的TBS無人機發揮了巨大優勢，這是第一次在前蘇聯的領土上有外來的軍事力量介入，更是俄羅斯和土耳其在敘利亞和利比亞直接、間接交鋒後的另一次衝突。而烏克蘭一樣和土耳其持續購買TB2無人機，所以俄羅斯把對烏克蘭看成是反擊土耳其和北約勢力滲入的另一個跳板。
最後是普丁發現去年四月的出兵恐嚇不幸依然無法嚇阻北約，因為在普丁和拜登的六月高峰會才結束不到一周，英國的飛彈驅逐艦「捍衛者號」駛入克里米亞半島的外海，這讓俄羅斯非常惱火，出動海岸巡防隊開火警告驅離，俄羅斯官方還宣稱出動戰鬥機投擲了空中炸彈，雖然後來被證明為不實但透露了俄羅斯對此有多在意。之後很快拜登政府在八月同意提供烏克蘭6億美元的軍事設備援助以及更多的Javlin反坦克導彈，並和烏克蘭簽訂了戰略防禦框架和戰略夥伴章程。
只是八月底美國從阿富汗倉皇、混亂的撤軍讓普丁看出來拜登政府厭戰的情緒以及入冬之後天然氣價格的大漲讓俄羅斯有更多籌碼威脅天然氣多是從俄羅斯進口的歐洲國家如全部天然氣都是來自俄羅斯的奧地利、立陶宛，超過八成的斯洛伐尼亞、七成左右的波蘭還有將近六成的德國、四成的義大利等。在上述所有的因素的交織下，普丁知道這是最好的時刻先以大規模的軍事部署表明自己的決心來逼迫美國和考慮提供烏克蘭長程飛彈的北約讓步，如果還是達不到普丁想要的結果那麼俄羅斯會訴諸於軍事技術的反制(military－technical countermeasure）來回應美國和北約的步步進逼。
三、普丁部署重兵只是為了勒索還是真的會動武？
和四月普丁刻意很高調的調集兵力比起來，這次的軍事動員是盡力地不讓外界發現，如在夜間移動設備、封鎖追蹤載運軍火的火車的網站、把部隊在看似正常的訓練移動範圍內進行調動等。而且現在俄羅斯已經把全國32％的營級戰術群(battalion tactical group)移動到靠近烏克蘭。營級戰術群是指由機動化步槍、坦克、空降營等聯合組成的軍事單位。除此之外俄羅斯還從波羅地海派出數艘大型登陸艦前往黑海並以演習的名義將蘇愷35戰鬥機中隊派往白俄羅斯。
雖然如此，還是有不少專家認為俄羅斯大規模入侵的代價太大，會遭遇嚴重反抗，而且英國也剛剛運送了大批反戰車飛彈給烏克蘭。但大規模入侵只是俄羅斯的選項之一，為了達到俄羅斯把烏克蘭重新拉回勢力範圍、讓北約覺得支持烏克蘭代價太高的政治目的，普丁需要先部署重兵來表明決心，如果還是沒有用，那麼普丁還有下面的軍事方案可選。
普丁真正的目標的確應該不是大規模入侵並佔領烏克蘭，畢竟如果已經部署大批兵力若還不迅速動作光進行外交談判只是給了烏克蘭和北約更多準備防禦。根據目前的兵力部署來看，普丁最有可能的入侵手法還是快速地拿下基輔以逼迫烏克蘭就範：現在烏克蘭北方的Yelnyn有大批俄羅斯軍隊，以第41聯兵陸軍部隊(41st Combined Arms Army)為主，基輔距離俄烏的北方邊界只有110英里。此外第一陸軍坦克部隊也部署在距離俄烏東北邊境僅100英里的Pogonovo。
一旦俄羅斯發動陸上攻勢，最可能的是聚焦於摧毀其中游流過首都基輔的聶伯河以東的軍事設施、造成重大傷亡、俘虜戰犯、毀壞軍事裝備以大幅降低烏克蘭的防衛能力然後就撤退。或是佔領基輔周邊的領土直到基輔同意俄羅斯的勒索為止，這樣的戰法便和2008俄羅斯入侵喬治亞類似而和2014入侵克里米亞時不同。這樣做不需要攻入城市避免重大傷亡，成本也較低。
另一種可能性是俄羅斯以大砲、多發的火箭系統、短程彈道飛彈、巡弋飛彈和他武器攻擊烏克蘭的軍事設施來毀壞烏克蘭的防禦能力。同時以網路和電子戰輔助來支援大砲和飛彈攻擊或是獨立進行都可以。俄羅斯部署在白俄羅斯的電子作戰系統可以用來癱瘓基輔的通訊和指揮管制系統，或是干擾美軍和烏克蘭分享情報的空中偵察機。
相形之下，如果只是打下烏克蘭的TB2無人機或是針對有限的設施進行攻擊只會強化烏克蘭傳統武力的嚇阻能力。所以動作要大才能機會達到普丁懷抱以久政治目標－報復美國和北約趁俄羅斯國勢衰弱從1997起違背承諾進行了四波大的東擴，將前蘇聯國家納入，畢竟如果這樣大動作集結軍隊卻雷聲大雨點小空手而歸對普丁來說會是很大的政治打擊。
四、美國目前不斷考慮的升級制裁殺傷力有多強？
目前美國在考慮的是類似對華為祭出的強力制裁，如果俄羅斯侵略烏克蘭，那麼含有美國設備、軟體或是科技的各類微電子零件產品都禁止出口到俄羅斯。這對俄羅斯來說會是不小的打擊，因為俄羅斯自己只有幾座過時的半導體廠並依賴西方的專利和零件。美國可以這樣做的法源是一套稱為外國直接產品規則(Foreign Direct Product Rule)的法令。歐洲的官員已經表示他們會同步祭出出口制裁，只是制裁的產品範圍有多廣還在討論中。這樣的制裁一旦生效，俄羅斯就不容易買到工具機、智慧型手機和其他消費性電子產品，這樣俄羅斯的經濟損失會挺大還會讓俄羅斯的經濟發展受阻。
但其他方面的制裁俄羅斯在2014已經有經驗，而且一直在為強化自己應對制裁的能力做準備，比方說之前某些被制裁無法進口的藥品和科技產品俄羅斯便轉向自製並加強和中共的經濟合作，因此兩國的貿易額一年已經超過1000億美金。
另外一個殺傷力很大的選項就是將俄羅斯逐出環球銀行電信金融協會(SWIFT)，這是一個由200多個國家的11000家金融機構加入的協會，如果成真的那麼俄羅斯等於被逐出以美元為交易貨幣的國際金融體系。俄羅斯剩下的選項是利用該國中央銀行創設的金融訊息移轉系統(System for Transfer of Finance Messages) ，雖然所有的俄羅斯銀行都加入了這套系統，但只佔所有金融交易的20%，還只有一家中共的銀行加入。
如果俄羅斯銀行的美元供給被切斷，會引發嚴重的資金外逃、盧布崩盤和通膨急遽升高，後果會比國際貨幣基金所估計上次入侵克里米亞後的制裁在2014-2018年間每年讓俄羅斯經濟成長少了0.2%要嚴重很多，畢竟俄羅斯雖然已經盡力降低在出口時用美元結算的商品比例，但目前還是有56%的商品出口是以美元結算，之前是高達80%左右。
但這個極具殺傷力的選項是否能端上檯面還在未定之數，也需要先取得歐洲重要盟邦的同意。還有一個由參議院外交委員會主席Menedez提案的制裁瞄準了俄羅斯的12家銀行，其中的9家便囊括了俄羅斯當地四成的銀行間交易市場和八成的企業金融市場，一旦俄烏發生武力衝突，預料這個法案會得到兩黨一致的快速通過並對俄羅斯金融產生不小的衝擊，實現的可能性比將俄羅斯逐出美元體系高非常多。
五、總體預測
從上面的三個面向來看，可以看出這是普丁等了也忍了很久的一刻，他也對此做了周全的準備和具有多重的選項來遂行其政治目的，重振俄羅斯的傳統帝國榮光。美國在意識到事態嚴重後終於開始思考要加碼並積極和真正的利益相關者北約盟邦協商，但在美國排出軍事選項的情況下，除非美國能把殺傷力十足的最後三張大牌－電子產品的出口制裁、把俄羅斯逐出美元體系、禁止俄羅斯某些能源巨頭的出口－迅速端上檯面並獲得盟友的背書，否則很難嚇阻這次萬事俱備的普丁，而普丁的動手最佳時機，說不定就是北京冬運會進行的期間，向他在2008年北京夏季奧運期間對喬治亞共和國內的南奧賽悌用兵一樣。
●作者：趙君朔／紐約大學政治學博士候選人、時事評論員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不代表《NOWnews今日新聞》立場
●《今日廣場》歡迎來稿或參與討論，請附真實姓名及聯絡電話，文章歡迎寄至：opinion@nownews.com
我是廣告 請繼續往下閱讀
另一方面，由法國召集的俄、烏、法、德的四方會議周三在巴黎結束，但同樣沒有突破，無法重新讓俄烏雙方執行關於結束烏克蘭東部親俄Donbas地區內戰的2015明斯克協定，表示法國總統想在美國、北約之外另闢外交管道替危機降溫的努力失敗了，再來只剩下周五馬克龍準備和普丁直接通話來做另一次嘗試。
在這兩個新發展之前，一直對美國和北約陣營不利的情勢稍稍出現了一點逆轉就是美國為了加強東歐北約盟邦的信心，已宣布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美國將派出8500名軍隊部屬在當地。這些部隊應會置於北約的快速反應部隊(NATO Response Force)指揮之下，但這個決定能否實現還需要北約30個成員國的一致同意。同時北約也宣布了正在東歐部署更多的軍事裝備。
周一拜登總統也和歐洲各國的領導人舉行了視訊會議，會中大西岸兩岸都重申希望透過外交手段解決當前的危機並在如何應對可能的俄羅斯入侵上立場更為一致。美國官員並證實雙方在如何執行對俄羅斯的制裁上立場更加接近，這關涉到要具體制裁哪些俄羅斯的金融機構和國營企業、制裁的力道和速度以及對俄羅斯的禁令一旦實行會帶來的衝擊
二、俄羅斯大舉出兵三面包夾的烏克蘭的原因和目的究竟是什麼
對普丁來說，和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和解的外交努力三年不斷的挫敗，澤倫斯基本人近來快速地朝"抗俄保烏"的方向傾斜、近來北約重要國家某些對俄羅斯視為威脅的舉動，以及客觀情勢轉向對普丁有利都讓他意識到，現在是動手威脅的最佳時機，等到北約繼續強化烏克蘭的軍事能力就太晚了。
在2019時俄國曾和烏克蘭舉行了在法國諾曼第的高峰會討論是否能給親俄的Donbas地區特殊的法律地位，會議之前俄國還以Dmitry Kozak取代立場較為鷹派的Vladislav Surkov擔任俄方的協商代表，但是會後俄方感覺烏克蘭沒有做到其作出的承諾。2020年，烏克蘭和俄羅斯曾達成一個草約，雙方同意設立一個顧問委員會，但之後因為國內反對聲浪很大基輔決定反悔，這讓俄羅斯認為烏克蘭國內的政治壓力讓明斯克協議無法執行，除非從外部施壓。
去年四月俄羅斯首次決定高調的在邊境部署軍力其實部份是要回應澤倫斯基總統一個月前下令關閉三家電視台的決定，這三家電視台的老闆是普丁關係良好的烏克蘭大亨Medvedchuk。但在四月的邊境危機暫時解除後，五月Medvedchuk又被判處在家監禁，這讓普丁氣得在次日的俄羅斯烏克蘭情勢安全會議上大罵基輔選擇堅定地變成俄羅斯的對立面，也就是反俄勢力。到了八月澤倫斯基又制裁了幾家俄羅斯的機構並封鎖了幾家俄羅斯的網站。
除了烏克蘭本身的動作，外部情勢的演進一樣讓普丁感到時不我予。在2020年發生在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間的第二次Nagorno－Karabakh戰爭中，亞塞拜然能獲勝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由土耳其軍人操縱的TBS無人機發揮了巨大優勢，這是第一次在前蘇聯的領土上有外來的軍事力量介入，更是俄羅斯和土耳其在敘利亞和利比亞直接、間接交鋒後的另一次衝突。而烏克蘭一樣和土耳其持續購買TB2無人機，所以俄羅斯把對烏克蘭看成是反擊土耳其和北約勢力滲入的另一個跳板。
最後是普丁發現去年四月的出兵恐嚇不幸依然無法嚇阻北約，因為在普丁和拜登的六月高峰會才結束不到一周，英國的飛彈驅逐艦「捍衛者號」駛入克里米亞半島的外海，這讓俄羅斯非常惱火，出動海岸巡防隊開火警告驅離，俄羅斯官方還宣稱出動戰鬥機投擲了空中炸彈，雖然後來被證明為不實但透露了俄羅斯對此有多在意。之後很快拜登政府在八月同意提供烏克蘭6億美元的軍事設備援助以及更多的Javlin反坦克導彈，並和烏克蘭簽訂了戰略防禦框架和戰略夥伴章程。
只是八月底美國從阿富汗倉皇、混亂的撤軍讓普丁看出來拜登政府厭戰的情緒以及入冬之後天然氣價格的大漲讓俄羅斯有更多籌碼威脅天然氣多是從俄羅斯進口的歐洲國家如全部天然氣都是來自俄羅斯的奧地利、立陶宛，超過八成的斯洛伐尼亞、七成左右的波蘭還有將近六成的德國、四成的義大利等。在上述所有的因素的交織下，普丁知道這是最好的時刻先以大規模的軍事部署表明自己的決心來逼迫美國和考慮提供烏克蘭長程飛彈的北約讓步，如果還是達不到普丁想要的結果那麼俄羅斯會訴諸於軍事技術的反制(military－technical countermeasure）來回應美國和北約的步步進逼。
三、普丁部署重兵只是為了勒索還是真的會動武？
和四月普丁刻意很高調的調集兵力比起來，這次的軍事動員是盡力地不讓外界發現，如在夜間移動設備、封鎖追蹤載運軍火的火車的網站、把部隊在看似正常的訓練移動範圍內進行調動等。而且現在俄羅斯已經把全國32％的營級戰術群(battalion tactical group)移動到靠近烏克蘭。營級戰術群是指由機動化步槍、坦克、空降營等聯合組成的軍事單位。除此之外俄羅斯還從波羅地海派出數艘大型登陸艦前往黑海並以演習的名義將蘇愷35戰鬥機中隊派往白俄羅斯。
雖然如此，還是有不少專家認為俄羅斯大規模入侵的代價太大，會遭遇嚴重反抗，而且英國也剛剛運送了大批反戰車飛彈給烏克蘭。但大規模入侵只是俄羅斯的選項之一，為了達到俄羅斯把烏克蘭重新拉回勢力範圍、讓北約覺得支持烏克蘭代價太高的政治目的，普丁需要先部署重兵來表明決心，如果還是沒有用，那麼普丁還有下面的軍事方案可選。
普丁真正的目標的確應該不是大規模入侵並佔領烏克蘭，畢竟如果已經部署大批兵力若還不迅速動作光進行外交談判只是給了烏克蘭和北約更多準備防禦。根據目前的兵力部署來看，普丁最有可能的入侵手法還是快速地拿下基輔以逼迫烏克蘭就範：現在烏克蘭北方的Yelnyn有大批俄羅斯軍隊，以第41聯兵陸軍部隊(41st Combined Arms Army)為主，基輔距離俄烏的北方邊界只有110英里。此外第一陸軍坦克部隊也部署在距離俄烏東北邊境僅100英里的Pogonovo。
一旦俄羅斯發動陸上攻勢，最可能的是聚焦於摧毀其中游流過首都基輔的聶伯河以東的軍事設施、造成重大傷亡、俘虜戰犯、毀壞軍事裝備以大幅降低烏克蘭的防衛能力然後就撤退。或是佔領基輔周邊的領土直到基輔同意俄羅斯的勒索為止，這樣的戰法便和2008俄羅斯入侵喬治亞類似而和2014入侵克里米亞時不同。這樣做不需要攻入城市避免重大傷亡，成本也較低。
另一種可能性是俄羅斯以大砲、多發的火箭系統、短程彈道飛彈、巡弋飛彈和他武器攻擊烏克蘭的軍事設施來毀壞烏克蘭的防禦能力。同時以網路和電子戰輔助來支援大砲和飛彈攻擊或是獨立進行都可以。俄羅斯部署在白俄羅斯的電子作戰系統可以用來癱瘓基輔的通訊和指揮管制系統，或是干擾美軍和烏克蘭分享情報的空中偵察機。
相形之下，如果只是打下烏克蘭的TB2無人機或是針對有限的設施進行攻擊只會強化烏克蘭傳統武力的嚇阻能力。所以動作要大才能機會達到普丁懷抱以久政治目標－報復美國和北約趁俄羅斯國勢衰弱從1997起違背承諾進行了四波大的東擴，將前蘇聯國家納入，畢竟如果這樣大動作集結軍隊卻雷聲大雨點小空手而歸對普丁來說會是很大的政治打擊。
四、美國目前不斷考慮的升級制裁殺傷力有多強？
目前美國在考慮的是類似對華為祭出的強力制裁，如果俄羅斯侵略烏克蘭，那麼含有美國設備、軟體或是科技的各類微電子零件產品都禁止出口到俄羅斯。這對俄羅斯來說會是不小的打擊，因為俄羅斯自己只有幾座過時的半導體廠並依賴西方的專利和零件。美國可以這樣做的法源是一套稱為外國直接產品規則(Foreign Direct Product Rule)的法令。歐洲的官員已經表示他們會同步祭出出口制裁，只是制裁的產品範圍有多廣還在討論中。這樣的制裁一旦生效，俄羅斯就不容易買到工具機、智慧型手機和其他消費性電子產品，這樣俄羅斯的經濟損失會挺大還會讓俄羅斯的經濟發展受阻。
但其他方面的制裁俄羅斯在2014已經有經驗，而且一直在為強化自己應對制裁的能力做準備，比方說之前某些被制裁無法進口的藥品和科技產品俄羅斯便轉向自製並加強和中共的經濟合作，因此兩國的貿易額一年已經超過1000億美金。
另外一個殺傷力很大的選項就是將俄羅斯逐出環球銀行電信金融協會(SWIFT)，這是一個由200多個國家的11000家金融機構加入的協會，如果成真的那麼俄羅斯等於被逐出以美元為交易貨幣的國際金融體系。俄羅斯剩下的選項是利用該國中央銀行創設的金融訊息移轉系統(System for Transfer of Finance Messages) ，雖然所有的俄羅斯銀行都加入了這套系統，但只佔所有金融交易的20%，還只有一家中共的銀行加入。
如果俄羅斯銀行的美元供給被切斷，會引發嚴重的資金外逃、盧布崩盤和通膨急遽升高，後果會比國際貨幣基金所估計上次入侵克里米亞後的制裁在2014-2018年間每年讓俄羅斯經濟成長少了0.2%要嚴重很多，畢竟俄羅斯雖然已經盡力降低在出口時用美元結算的商品比例，但目前還是有56%的商品出口是以美元結算，之前是高達80%左右。
但這個極具殺傷力的選項是否能端上檯面還在未定之數，也需要先取得歐洲重要盟邦的同意。還有一個由參議院外交委員會主席Menedez提案的制裁瞄準了俄羅斯的12家銀行，其中的9家便囊括了俄羅斯當地四成的銀行間交易市場和八成的企業金融市場，一旦俄烏發生武力衝突，預料這個法案會得到兩黨一致的快速通過並對俄羅斯金融產生不小的衝擊，實現的可能性比將俄羅斯逐出美元體系高非常多。
五、總體預測
從上面的三個面向來看，可以看出這是普丁等了也忍了很久的一刻，他也對此做了周全的準備和具有多重的選項來遂行其政治目的，重振俄羅斯的傳統帝國榮光。美國在意識到事態嚴重後終於開始思考要加碼並積極和真正的利益相關者北約盟邦協商，但在美國排出軍事選項的情況下，除非美國能把殺傷力十足的最後三張大牌－電子產品的出口制裁、把俄羅斯逐出美元體系、禁止俄羅斯某些能源巨頭的出口－迅速端上檯面並獲得盟友的背書，否則很難嚇阻這次萬事俱備的普丁，而普丁的動手最佳時機，說不定就是北京冬運會進行的期間，向他在2008年北京夏季奧運期間對喬治亞共和國內的南奧賽悌用兵一樣。
●作者：趙君朔／紐約大學政治學博士候選人、時事評論員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不代表《NOWnews今日新聞》立場
●《今日廣場》歡迎來稿或參與討論，請附真實姓名及聯絡電話，文章歡迎寄至：opinion@nownew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