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跟剛過完三十五歲生日的日本女性朋友山崎小姐,約去好久沒去的惠比壽,在站前一間紅酒餐廳裡請她吃飯,算是替她補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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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她,生日當天怎麼過的呢?之前說過,一個認識不久,似乎有點好感的四十歲男性,有約她出來吃飯慶生嗎?

山崎小姐聽了立刻翻白眼,還發出一聲超明顯的嘆氣。

「你朋友會安排那種生日餐會上的驚喜嗎?就是突然找店員端出蛋糕來,大家一起唱歌的那種?」她問我。

「有過。但只有一兩次吧。」

「如何?你喜歡?」

「稱不上喜歡不喜歡。畢竟是朋友的心意啊,縱使覺得害羞,體認到這一點,也就會覺得很感謝了。」

「我不行。」山崎小姐搖搖頭,繼續說:「那個男人,在生日當天,偷偷請餐廳安排這種端蛋糕唱歌的驚喜。成為全場注目焦點,我真的是尷尬死了!而且那間餐廳在我公司附近,是我很喜歡的一間餐廳耶,以後我怎麼好意思去。」

山崎小姐說,端蛋糕唱生日歌的橋段不是不能接受,不喜歡的是在公眾場合,硬要把其他用餐的陌生人一起捲入,然後大家就盯著她對她拍手。她明明覺得尷尬,卻還要裝出好幸福的模樣!那一首歌的時間,令她如坐針氈。

「其實我身邊的女性朋友,大家都很不愛這樣的生日驚喜。」

山崎小姐小姐告訴我,前陣子,恰好有份針對三十歲世代日本女生做的問券調查,其中高達38%的女生都表示,安排餐廳員工端蛋糕,要整間店的陌生人為壽星唱歌拍手,是最受不了的生日驚喜,勇奪討厭度排行榜第一。

這倒是令我意外的。我一直以為憧憬浪漫的日本女生會很吃這一套。我很好奇,第二名討厭的生日驚喜是什麼?

「我真的很倒楣。第二名討厭的生日驚喜,前幾年也經歷過了。」山崎小姐苦笑。

第二名討厭的生日驚喜是在公眾場合,找來「快閃舞」給壽星驚喜。

事實上,這也是二十歲世代日本女生,最討厭的生日驚喜。至於在餐廳端蛋糕唱歌,是二十歲世代女生討厭排行榜的第二名。

「有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男生,覺得最近這玩意很酷,就找來一個大學快閃舞社團來給我驚喜,在我家車站前。重點是,那個男的,最後也沒跟我交往。快閃舞慶生結束後都過了一個月,我去站前商店街買東西,還有老闆在跟我聊這件事。我都想搬家了。」

山崎小姐說,大部分三十歲世代的日本女生都覺得,若要替她們慶生,安安靜靜的吃頓飯聊聊天就好了。

「都三十五上看四十了,沒什麼值得驕傲大肆慶祝的吧?更何況,」山崎小姐語重心長的作結:「更何況,還是單身。」

若要問我的真心話,其實我也覺得年紀愈長,真的愈不想要身邊的朋友,因為我過生日而大費周章。

「山崎小姐,其實怎麼會倒楣呢?妳真的很幸福啦!通吃耶,不管哪個世代的男生,都為妳的生日費盡腦筋耶。」我說。

「也是啦。可見日本女生真的很難搞吧?難怪現在日本男生都寧願當草食男,窩在家裡,懶得跟女生談戀愛。」她自嘲。

或許是讓人尷尬的生日驚喜,但對方的出發點總是好意的。

有人記住你的生日,就代表有人記著你。總比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無視於你的存在來得好。

如果有一天,某一年的生日,全世界只有Facebook祝你生日快樂,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感覺?

張維中。東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