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晚上,我和家人開車到郊外泡溫泉。在離溫泉會所不遠的地方,有不少人在賣泳衣。他們都是附近的村民,平時收入不高,農閒時節,知道賣泳衣能夠賺一些錢,所以他們就在那裏擺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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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氣溫又比市區低了好幾度,他們把雙手揣在袖口裏,來回的走動,吆喝,招攬顧客,想要多掙那麼一點錢。

太陽下山,天氣很冷,我逛了幾家賣泳衣的攤位,最終決定在一位大姐那裏買一件,我覺得她賣的太貴,跟她討價還價,要砍掉五分之一的價格,她拒絕同意,說自己掙不到錢。

我又去別家攤鋪逛了一下,大姐家那件泳衣的款式我最中意。他們就是這樣,看見開車的就以為是有錢人,所以必須殺殺價。

待我再回頭去找她,她也心軟了,說好了好了,五十塊錢賣給你好了。

我掏出五十塊錢給她,我對價錢很滿意,開車門上車之前,我笑了笑,對她說:“謝謝,新年快樂!”

你真是應該見證那個特別時刻,她接過錢,突然整個面部都柔和起來了,她凍的通紅發紫的臉頰,綻放出一抹笑容,我以為是因為錢,以為她開心是因為剛剛做成了一單生意。

她說:“你我整個冬天都在這裏賣泳衣,臨近年關這一個月來,我見過無數的人,你是第一個對我說新年快樂的。姑娘,謝謝你。”

我也愣住了,心裏像是被什麼擊中一樣。家人催我買完之後趕緊上車,我們有自己的團圓時刻。但是我想我比他們都更早看到新年,在那位大姐飽經風霜,卻溫情脈脈的臉上。

我本來也不是一個善於表達善意的人。只是臨近過年的時候,經常在電梯裏,有臺北人跟我說:新年快樂!我剛開始覺得很吃驚,後來覺得很溫暖,等到我終於回到家鄉,我對別人說“新年快樂”,是自然而然的,臺北人把善意傳遞給我,我守護好它,再傳給其他人。

這是善意的能量場,它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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