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好大
有天晚上,一個男人突然私信我說:「好大,我就是女人們口中的渣男,你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嗎?」當時我正在寫這本書,覺得他倒也坦率,於是對他說:「你講吧。」他說:「我手機打字慢,你不要急。」他身上透出一種被社會打磨過的成熟,也有經歷過一些事情後的沉重,下筆不矯情,大致是說在女兒一歲半的時候,他出軌了。對象是小學到中學的同學,很漂亮,中學畢業後他到廣州讀中專,女孩家境不好,輟學到珠海打工。他們一直靠書信聯繫,後來由書信發展到傳呼機。這種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一直持續到2002 年,他父親病倒,他賣掉房子給父親治病,一個人背起整個家。後來自己又傷了腿,足足休養了一年。其間傳呼台倒閉,他和女孩失聯,透過很多管道打聽都沒有結果。很多人都有這種屋漏偏逢連夜雨的遭遇,越是在這種時候,心頭掛念的那個人越是如同有鬼魅作祟,完全搜索不到信號。世界就是這樣奇怪,有時候太小,有時候太大。他養好傷回到廣州,一切從頭來過。有位同事,人普通,也善良,經常照顧他的生活以及體弱的父親,他們像常人一樣戀愛,她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妻子。接下來就是買房、女兒出世,他也以為自己會這樣平淡而又幸福地生活,直到慢慢老去。沒想到在2009 年的一個下午,在機場工作的他看到一襲熟悉的身影閃過,他一眼就認出她,她也見到他。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笑,笑到哭了,就像演電影一樣。他們失聯了六年。後來他才知道,他腿傷住院的時候女孩遇到強盜,所有的東西都沒了。她去過他家,房子已經換了主人,她在落魄時和一個做房地產的老男人相識,然後結婚。老男人瞞著她和前妻藕斷絲連,她發現後提出離婚。她一直自學日語,離婚後找了一家日資的旅行社做導遊,每天進出機場。問她為什麼,她說只記得他的夢想是去機場工作,如果他實現了夢想,說不定哪天能遇到。結果,真的遇到了。他在一個月後向妻子提出離婚,妻子只是哭,說什麼也不同意。他沒有堅持,因為妻子沒有任何錯,況且已經有了女兒。接下來的一年半,他變成了一個魔鬼,兩個家,兩邊走,自己很累,兩個女人都很痛苦,他也覺得沒法面對女兒。這種在痛苦中掙扎的生活持續到2010 年,他做出一個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是對是錯的決定。他讓女孩去日本留學,並盡量留在日本生活,等孩子長大些,自己再離婚。女孩聽完後哭了很久,居然答應了。現在,女孩已經留學兩年,明年畢業,他自己也離開廣州有了新的工作,希望賺更多的錢,讓妻子和女兒的生活有更多保障。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不會離婚。讓女孩去日本,是希望她遠離自己,能有機會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聽完他的故事,已經很晚了。只覺得人生有太多錯位,在對的時間相遇,繼而分別,然後又在不對的時間重逢。為什麼遺憾和愛總是相伴而至?錯過一個人,遇到另外的人,幸與不幸,殊難預料。我無法將這個人定位成渣男,甚至覺得他有些悲壯。在責任和愛面前,他選擇了責任,這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然而世間很多事本無雙全之法,我也能體會他的艱難,想和他聊聊,又發現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打了一句:「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惜取眼前人。」又默默地刪掉了。本文出自《說男不難》拓客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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