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喬一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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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突然想起幾件事。

大二時,一個高中同學來長沙找我玩。

聊天時她說:「我一直以為妳讀C大是因為F。」

我說沒有啊,問她怎麼會這麼想。

她說:「妳不知道嗎,C大跟F的學校每年都有交換生。」

我知道,剛進校就聽說過,但我從來沒在意過。

「當時我們填志願,F突然來找我,問我哥是不是讀C大,現在在英國做交換生?我說是啊,C大每年都有名額。他跟我要了我哥的MSN。當時我還以為是他想報C大,後來才明白過來,他是替妳問的。」

我愣了:「可是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

「也許是不想給妳壓力吧。」

當時我大腦一片空白。我的志願填得很糾結,不像觀潮和F,填最好的就是了,以我的成績不上不下,反而最難選。現在回想起來,我志願裡所有的學校都是F翻著書給我找出來的。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其實很早以前,早到我還在瑟縮著逃避著將他推遠時候,他就一聲不吭,把我計畫進了他的未來。

成長最遺憾的部分在於,我們總在最無知的年華遇到最好的人,卻不自知。002

第二件事。

我是個反射弧很長的人,他走之後我沒有特別去想他,事實上沒有他的這段大學生活,我過得特別充實快樂,交了一幫開朗有趣的朋友,至今很懷念那段時光。有一天,我在圖書館看書,下午四、五點的光景,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百葉窗照在我的書上,透明的光束下,我看到一句話:

﹡「只是春光如此,卻不得見你。」﹡

回去的路上,那句話一直在腦海裡揮不去。從圖書館回寢室平時只要十分鐘,那天我走了很遠的路,一個人把學校繞了一圈。

太陽落山,我往回走。最後一抹餘輝留在地面,梧桐樹在兩側被風吹得沙沙響,一切都平常,一切都很好,可是那個瞬間,我突然體會到了什麼叫「能與人說的都不算孤獨。」

腦子裡一直迴響著那句話,只是春光如此,卻不得見你。

當時,學校廣播特別應景地放著張信哲的「白月光」。﹡白月光 照天涯的兩端

在心上 卻不在身旁

擦不乾 你當時的淚光

路太長 追不回原諒

……

白月光 照天涯的兩端

越圓滿 越覺得孤單

擦不乾 回憶裡的淚光

路太長 怎麼補償﹡(註1)我聽著歌詞,忽然在路邊哭起來。

那是他走了之後,我第一次因為這件事流淚。我很能克制自己的感情,也很擅長忍耐,可是那一刻真的覺得自己無法再克制下去了。我發現自己有那麼那麼多話想對他講,想告訴他,我現在很快樂,我沒有特別自卑了,我的生活輕鬆愉悅,每天都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我去參加社團學生會各種選修課,一點一點變優秀,我對未來充滿期許。現在的我是最好的我,如果你在我身邊就好了。只是春光如此,卻不得見你。003

上面那兩段寫得心裡難受,闔上筆記型電腦回頭看他。

他已經睡了,剛才用新買的剃鬚刀把下巴刮了個口子,我惡作劇地給他貼了張海綿寶寶的OK繃。我爬上床輕輕在他耳邊說:「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大晚上發什麼神經。」他睡意朦朧地哼哼。

「先回答我嘛。」

他閉著眼睛給我蓋被子。

「遇見妳那天起,就沒想過要分開。」

這是第三件小事。

註1 「白月光」,作詞:李焯雄╱作曲:松本良俊╱編曲:Terence Teo╱演唱人:張信哲本文出自《我不喜歡這世界,我只喜歡你》三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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