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某個凌晨,有個女孩坐在「英雄塚」餐廳裡,靜寂如林的環境給人一種空曠感,於是她在嘴裡塞滿佳餚的同時,眼淚也就這麼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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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人,耗費整個青春,期待像《慾望城市》一般的壯闊單身之旅;另一些人,則像《單身啪啪啪》裡的愛麗絲一樣,嚐到單身的滋味後徬徨無助、淚如雨下。

2016年到2017年,我在洛杉磯過著單身的日子。
2018年,我在台北過著單身的日子。
其實,在北美單身,可比在台北單身要辛苦得多。

當然,單身的辛苦大抵是一樣的── 身心靈的寂寞、心事與情感無處分享,還有其他諸如一個人出遊沒人幫忙拍照、獨自用餐吃不完、一人逛大賣場又「負重」又落寞……等。

台北的人口密度是很高的,大眾運輸工具也十分發達,再加上人情味挺濃厚,著實沖淡了不少單身的哀愁。

假設一個這樣的狀況:一個單身的人,要從城市的A點到市中心去辦事,夜已深,他得快去快回,因為第二天還要上班。

在台北,他大概會騎機車或者搭捷運去,城市面積小,到哪裡都比較快。而「夜深」這件事情,在治安好的台北是完全不構成困擾的。於是,這個單身的人到了市中心,辦完了事,突然覺得有點餓,他去旁邊的便利商店買了個御飯糰,在乾淨明亮的座位區迅速啃完,騎車或搭捷運回到家裡,也許是他租的小套房,也許跟家人住。

忙完一天,終於回到家,他突然覺得有點寂寞、有點累。但是,剛剛去辦事的整個過程,並未耗時太久,所以也沒有真的那麼累,他想起明天還得去買菜……「算了,叫家樂福外送吧。」他這麼想,然後洗澡睡覺。

而在洛杉磯或其他北美城市呢?這個單身的人,大概會開車去市中心辦事(如果他在紐約,可能會搭地鐵,紐約地鐵的狀況全世界都知道,就不多說了),雖然夜已深,但通往市中心的高速公路依舊塞車,這個單身的人一邊聽著廣播或音樂,一邊咒罵這該死的交通。

好不容易,到了市中心,光找車位又花了半小時。夜深了,真的很危險,隨時有可能被奇怪的人衝出來持刀搶劫,當然也可能一路平安啦,除了小心以外也只能聽天由命。

終於,他辦完了事,覺得有點餓,但市中心的餐廳消費高,這個時間點一個人單點太不划算了,便宜的快餐店卻又是龍蛇雜處的氣氛,猶豫再三,他決定忍著飢餓,開車回家,打算到家附近的Drive-Thru買個麥當勞漢堡。

一來一回,花了快要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在路上,回到黑漆漆的家裡,突然想起明天還得去買菜,「重死了,真麻煩!」他這麼想,寂寞感鋪天蓋地而來,但也沒辦法,只能先去洗澡上床。

「但是,在北美交朋友,比在亞洲交朋友容易多了。」Bonnie這麼說。
「也是啦,亞洲人比較保守害羞。」我說:「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在台北沒辦法來一場《慾望城市》般轟轟烈烈單身故事的原因。」
「啊?我不覺得啊。」Mady 說。
Mady大概是我見過單身生活過得最有聲有色的人了。

「有些人單身,是被迫單身;另一些人單身,是選擇單身。」
這句話是Mady的名言。不知道為什麼,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總讓我想起日本夜王Roland那句:「這世界上只有兩種男人,我,和我以外的。」

選擇單身的人,一般都活得比較精采,比如 Mady 以及她身邊一眾單身的男男女女,風流但不下流、瀟灑卻不囂張。

在這個城市,單身單得有聲有色的人,也分不同種類。

第一種,遊樂人間的人。他們玩轉台北各種地方,酒吧、桌遊店、密室逃脫、夜店、音樂節,只要有他們在,總是能夠呼朋引伴一堆人,而他們身邊的異性「夥伴」總是一個接一個換。他們知道該怎麼在單身的過程中,用曖昧來享受戀愛的快感,有時候這些曖昧會害他們被叫渣女或渣男,有時候則是遇到各取所需的夥伴。

這些人知道KTV夜唱完該去哪個秘密基地吃消夜,也知道認識了新的曖昧對象後該帶去哪個酒館聊一整夜,他們恰如其分的單身著,嚐遍人間任何可供一嚐的美味。

第二種,耕耘人生的人。他們醉心於事業、個人提升、健康愉悅的生活……等各種目標。對他們來說,朋友在精不在多,有幾個固定的班底能夠一起出席各類活動、從事各種運動、分享日常的見解與觀點,就已足夠。他們對於自己人生的掌控,充分而又滿足,有辦法將自己的不安全感降至極低。在他們心裡,日子要過得好,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辦到,戀人只是人生的玩伴,想要找人相伴一生的時候,就從追求者裡挑一個,或者看上哪一個去追回來就是了,不著急也用不著著急。

Mady和趙含分手之後,處於正從第一種過渡到第二種的階段。

那麼,被迫單身的人呢?
被迫單身的人,當然也分幾種。

一、佛系單身的人。想談戀愛但一直遇不到喜歡的(或者遇到過卻無疾而終),即便感到孤單寂寞,卻懂得用其他興趣愛好、交際活動來調節這些感受,隨遇而安,不強求也不想強求,緣分到了愛情自然來。

二、狼系單身的人。想談戀愛,也一直遇到喜歡的對象,但遇到了通常追不到或不了了之,孤獨與寂寞在心中震耳欲聾,渴望得到一個伴侶,能夠填補、滿足自己的內心。安全感在這樣的過程中漸漸降低,不安及焦躁蠢蠢欲動。

三、剛好單身的人。剛分手、剛被分手,對這些人來說,「單身」不是「沒在談戀愛」,而是「在往談戀愛的路上」,他的下一段戀情馬上就會來了,大家不用替他操心。

還有一類人,是被寂寞吞噬的人,他們也許單身、也許非單身,但寂寞及慾望用最原始的方法啃噬著他們。至於這樣的啃噬,是愉快或者糾結複雜,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在網路幽暗的一角,那些充滿深夜話題的聊天室裡,這些人正開著無形的派對,那也許是這城市最露骨的角落,比夜店還要更粗暴直接。

比起也是網路交友的交友軟體APP,在APP上,整體環境相對冷靜一點,畢竟是一對一、看得到照片的互動模式,不比躲在萬千個煽情ID後面,可以隨便說出不著邊際的胡言亂語還不必受到撻伐。

台北挺小的,當兩個寂寞的人對彼此說出「約嗎?」之後,就連住在遙遠的兩端都可以相約兩小時後在某個中間點相會。

這就是台北單身的人們的故事。

或笑或哭、或佛系或寂寞,或樸實無華或聲色犬馬,但他們都努力活著。

那個坐在「英雄塚」裡哭泣的女孩,擦乾眼淚起身結帳,男店員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小聲地問她:「妳還好嗎?」
女孩抬起略紅腫的雙眼,雙唇微張,準備說出她的故事。
她的故事是哪一種呢?
你的故事,又是哪一種呢?

文/SKimmy

本文出自《SKimmy的台北戀愛圖鑑》平裝本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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