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銀行自去(2020)年3月降息1碼後,已連續7季維持政策利率不變,但在政府持續出手打炒房之下,房價仍持續飆漲,就連民生物資及外食價格也開始接連漲價,民怨四起,一般民眾不僅買不起房子,連荷包也大縮水,為何央行寧可持續打炒房,也不願升息?其實,央行也是左右為難,一方面美國還沒升息,新台幣兌美元已這麼強勢,再升息恐吸引更多資金進來,過強的新台幣恐灼傷出口及經濟,即便升值可緩和物價上漲,但這波物價上漲非單純需求面造成,更棘手的是供給面的問題,升息短期也無法解決,這也是為什麼美國聯準會(Fed)及台灣央行都說要再觀察,畢竟牽一髮而動全身,就怕付出不必要的代價,產出會進一步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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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從房價來看,面對國內房價持續飆漲,行政院成立跨部會房市健全小組,包括央行、內政部及財政部,都相繼推出打炒房措施,央行從去年12月至今,已推出4波選擇性信用管制,財政部及內政部祭出房地合一稅及實價登錄2.0,甚至內政部近期也將修法抑制預售屋換約炒作的情況,只不過,房價依舊持續飆漲。不少人認為,這波推升房價的原因,除了營建成本上升因素之外,還有低利率及大量資金回台,資金去化管道不多之下,不少資金轉往房市,加上利率這麼低,不借白不借,甚至利用請寬限期只繳利息不繳本金,撐個1、2年,等房價漲了再脫手賺更多,吸引投資客進場買房囤房。

這個狀況也不是只有台灣,在市場資金過多之下,總要想辦法去化提高報酬,尤其美國實施量化寬鬆(QE)後,國際資金到處流竄,哪裡有高報酬就往哪裡去,美國房價也持續上漲,加上又碰上美中貿易戰爆發,台商重新檢討全球布局,政府趁勢鼓勵台商回台投資,大量資金湧入,不僅推升台股,也讓房市更加熱絡。

也因此,有部分聲音認為央行應該要升息,至少提高投資客炒房的成本,只是如同匯率一樣,升息也是兩面刃,雖然可提高炒房成本,但對於龐大的自住房貸戶來說,利息提高,每月負擔也加重,在房貸增加、物價也漲,但薪水卻漲不多之下,生活壓力更大。此外,這波房價上漲,除了炒房推升之外,剛性需求也在,加上預期房價上漲的心理,讓民眾買房意願增加,若採用太激烈的手段,恐怕也會讓房市重傷,這也不是央行所樂見。

所以,對央行來說,升息恐怕不是解決房價漲的最好方式,從銀行授信面下手,緊縮放款,讓囤房囤地的人,不易借到錢,即便借到錢,借錢成本也拉高,再搭配財政部查稅、內政部查紅單等多管齊下,避免盲目升息,反而重傷眾多自住房貸戶。

▲桃園八德因低房價和交通利多建設,受年輕族群追捧。(圖/NOWnews資料照片)
▲央銀已連續7季維持政策利率不變,但在政府持續出手打炒房之下,房價仍持續飆漲。(圖/NOWnews資料照片)
當然,央行升息考量沒那麼單純,就如同央行總裁楊金龍所說會看3條件,物價、主要國家貨幣政策(國際資金移動)及國內紓困振興情況,其中物價部分,最近更讓民眾很有感,許多民生物資及外食價格都大幅調漲,偏偏政府公布的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年增率仍在央行可忍受的2%範圍。雖然就貨幣理論來說,升息可以抑制消費需求,因為過多的資金或貨幣追逐太少的商品及勞務,就會造成通膨。

只是,這次通膨的發生與過去不太相同,除了需求面油價因素之外,最主要還是在供給面的問題,全球首次面對新冠疫情衝擊,供給面因塞港、人力短缺等問題造成斷鏈,即便升息,恐怕也無法馬上解決這個情況,尤其現在新變種病毒Omicron疑慮,也為全球經濟復甦再添變數,就連美國也不敢貿然升息,目的是為了觀察後續通膨的情況。

雖然台灣央行認為,國內通膨只是短暫性因素,與美國情況不同,美國CPI已突破6%,央行估計今年台灣CPI年增率為1.97%,明年就會回到1.59%,甚至今、明年核心CPI年增率為1.31%、1.45%,維持溫和,但楊金龍也認同歐洲央行的看法,2023年物價可能就會回到疫情水準,只是民眾可以忍受這麼久嗎?

即便央行認為民眾這麼有感,是因為CPI中油料、運輸及蔬果合計占近60%,加上去年基期較低,幾乎是零,使得物價一漲,民眾就很有感,但不可諱言地,明年又有縣市長選舉,物價若壓不下來,至少目前預測到明年上半年仍在高檔,民怨未除,政府仍面臨龐大壓力,央行被要求升息的聲音恐怕不會斷。

升息並非萬靈丹,尤其在疫後時代,政府要解決的問題族繁不及備載,升息時點抓不對,反而可能付出不必要的代價,傷了好不容易復甦的經濟,尤其台灣相較其他國家,受疫情衝擊較小,出口表現強勁,今年經濟成長率預估可達6.03%,明年可達4.03%,只是楊金龍也點出,國內各產業復甦力道不均,部分服務業因疫情衝擊而受創較大,目前餐飲、旅行等服務業復甦力道相對仍低。因此,如果台灣貿然升息,恐怕不利這些產業復甦。

此外,目前美國也還沒有升息打算,如果台灣先調高利率,在利差影響下,恐怕會讓更多資金湧入,讓原本已很強勢的新台幣,升值壓力更重,即便升值可緩和物價上漲,但太過強勁恐不利以出口導向的台灣經濟,尤其美國也緊盯匯率操縱這部分,央行要守新台幣會更辛苦,這也是為什麼央行談升息時,總是設下很多前提,在房價、物價及匯率上,他們選擇「打炒房」優先,因為央行除升息,還有其他工具可用。

至於物價,相信央行也知道光靠升息難解決,只能持續觀察是否失控,才可能採取進一步措施,央行也沒把話說死。而匯率部分,因升值多少有緩和物價上漲,看起來央行仍會守在27.5元價位,要突破也不容易,尤其美國明年將升息,美元看升,可確定的是,如同楊金龍所言,明年貨幣政策會往緊縮方向走,至於會緊縮到什麼程序?就要還要看市場變化,畢竟還是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