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運奪金奪銀,政治人物們全都活過來了,發文喊讚也就算了,還有人PO自己看賽事的畫面,或翻出多年前合照以證明自己跟選手有點交情,網軍側翼則大肆宣揚某首長對選手多好?!等奧運代表團回來,免不了又要大肆慶祝,組隊遊街,首長接見,再蹭一次。然後呢?然後就沒有了。自生自滅,各自努力,四年後再來蹭一次。
運氣不好的首長則被翻出曾因收回場地逼走好手,私心自用的奧會不上孤鳥賽程被鄉民公幹,某家姐妹輸球鄉民卻一片喊爽…。真個是,成功有一千個母親,失敗就是孤兒。
政治歸政治,體育歸體育,向來是句屁話。在沒有戰爭的年代,體育就是戰爭的替代品,是民族情緒的主要出口。希特勒想用柏林奧運證明亞利安人的優越,毛澤東則用乒乓外交「小球轉動大球」,政治人物們去蹭體育賽事,本是政治運作的一環。但是,可不可以蹭得有水準一點,不要那麼噁心?
國外重視體育,表現在政府動用國家力量,調度各種科技、醫學、企業資源來協助選手。美國和蘇聯大約從二戰之後,便開始研究如何用藥物增強運動員肌力,後來衍生出禁藥問題,但從未停止研究。物理學家研究運動員的各種姿勢和力矩,算出最有效率的施力方法。美國曾有位短跑女將「花蝴蝶」,她一身奇異的服裝,其實是與紡織工業合作的成果,發現某種織料可以繃緊肌肉,使成績前進。外國一個運動員背後,不只有隨隊的醫生、防護員、營養師,更有一大群看不見的科技人員用科學幫他奪牌。
台灣呢?優秀運動員除了天份,多半得靠自己打拼。莊智淵是「一個人的武林」,連教練都沒有。戴資穎靠的是自己苦練,郭婞淳「相信所有的挫折,都是最好的安排。」靠自己的意志力度過受傷與艱難。謝淑薇與網協的關係惡劣,多靠自己組建團隊,但網協力挺的詹家姐妹卻輸了。盧彥勳也是一路靠自己努力,打出成績,走出一條自己的路。政府與各單項協會,除了補助經費,真正能給選手的幫助有限,不搞鬼就千恩萬謝了,遑論國外那種全面科技化的協助。
台灣各級政府,其實可以調動各種資源,用心培養和支援優秀運動員,而不只是發錢而已。理論上,左訓中心編制內有個「運動科學處」,但其功能一直備受質疑。為什麼不讓更多科學技術或產業協助優秀選手呢?
另方面,對於運動員的生活照顧,也不應僅有當教練一種出路。奧地利的博士教授可以在自行車奪金,伊朗護士可以拿下空氣手槍金牌,都是很好的啟示。如果國手不必單出於單項協會培養,國手退休後也不必都在體育界或教育界服務。運動場上,運動員常需在幾分之一秒內下判斷,決定下一步行動,比那個號稱智商157,愛在30秒內下決定的市長還快100倍,如果適當培訓,可能也會是各行各業的優秀人才。
再講個突發奇想好了。去網上掃一遍這些得牌國手的故事,幾乎每一個都能拍成電影。郭婞淳之名,取自出生時的「倖存」,其實那一個選手不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得以倖存?這些故事多麼的勵志?政府為什麼不能把這些勵志故事,拍成影視作品?或安排去中小學演講,鼓勵年輕人永不放棄?這些成功者是國家的珍寶,不該只得到一張貼圖或一條新聞的關注時間。
換句話說,既然政治人物蹭運動選手無可避免,那何不蹭得有技術點?平日雪中送炭,濟弱扶傾,得牌後延展光環,鼓勵眾人,總好過前後不聞不問,得牌那一刻才來錦上添花,起碼不會讓人覺得噁心。
蹭,是一種技術活兒。平日就在「蹭」,就在關注,就有交情,發光發熱時才有故事可以說,而不是沒頭沒尾的路人蹭,或是送往迎來的機場蹭。當政治人物與身邊的團隊,真心關注體育活動,得牌時歡欣鼓舞,就沒有人會覺得你在蹭。像余政憲平日愛職棒,誰會覺得他在蹭棒球?
等奧運代表團回來,蔡總統除了接見選手頒勳章外,可不可以單獨約見,問問他們想要什麼?需要什麼?國家可以幫點他們什麼?他們又可以幫國家做點什麼?跨過體育署與各協會,直接接觸個人,才能跨過那些捏著小小權力搞鬼的中間人,真正改革體壇。這種蹭,我是會鼓掌歡迎的。
●作者:吳崑玉/專欄作家、前親民黨文宣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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