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柯志遠／《腦波小姐》腦洞開最大的驚笑好戲

多元混搭，耳目一新，青春靈異喜劇《腦波小姐》不讓韓劇《OH，我的鬼神君》（2015，曹政奭、朴寶英）、《打架吧！鬼神》（2016，金所泫、玉澤演）專美於前，以活靈活現的世界觀建構、獨特出彩的人物設定、行雲流水的敘事技巧，具體交出了台劇類型並不常見（擅長）的「奇想式偶像劇」漂亮成績單，從故事到拍攝，整體完成度頗讓人眼前一亮，還一舉跨越類似題材隅限於動漫畫風的習慣脈絡，「你真正害怕的，其實是那個你想掩藏的你自己」核心題旨看似輕描淡寫，實則一針見血，讓整個故事別具啟發，筆觸轉折大氣，細節屢見巧思，再加上男主角張書豪在兩種表演風格切換間展現了男神歐巴級別的超強磁吸魅力，這也正是欣欣向榮的台灣影視產業當前最期待也最渴求的，特別值得一提。

「偶像劇」這種以明星卡斯的邊際價值「極大化」用以淡化戲劇詮釋「寫實面」需求的劇種，成為觀眾口味的「主流」一晃眼已二十幾年了，時移勢易，許多曾經讓年輕世代不自覺「代入」的角色、情境、套路，都開始被「原罪化」了，《腦波小姐》的第一個亮點就在於「新瓶舊酒」的敏銳自覺，開箱頭一集，已經一口氣端上來奇幻、懸疑、靈異、驚悚、喜劇、浪漫、推理等多變繁複的觀影趣味，故事的氛圍一變再變，多重元素的融合自然合理毫不矯情，眼前看到了似曾相識「小資女」、「霸道總裁」…但定睛細看卻又不是那個味道，角色個性、人物關係有著不按牌理出牌的化學變化，小事件堆疊成大衝突的節奏充滿了恰到好處又始料未及的峰迴路轉，在在都讓這個作品一時之間難以歸類，饒富新意。

《腦波小姐》的推陳出新，還有更大一部份在於做為故事舞台「世界觀」的「即視感」出色極了，例如腦波小姐上班途中，光短短一個過場，就設計了「不斷跳樓」、「不斷被兩輛車像乒乓球般互撞」、「不斷迴圈拼死命追逐的警與匪」三種鬼，不但熱鬧有趣，也很快呈現了「能看到鬼的世界就長這樣」的「說服力」。將女主角上班的公司設定為遊戲公司的用心也是一絕，除了把電遊、網路這些與時俱進的流行生態（觀眾有感的日常）順理成章地帶進來，「網路遊戲」做為情節發展中「虛VS.實」、「人VS.鬼」彼此穿梭、碰撞的平台，也產生了呼應鏡像的戲劇效果，很生動也很聰明。而這些設定之所以成功、到位，眼見為實，這劇的編劇田調工夫是紮實而專業的，光遊戲公司對於遊戲的開發、封測、上架等流程的諸多術語眉角，無不交代得有模有樣，細節的講究就是戲劇擬真的質感，這是《腦波小姐》第二個相當值得嘉許的吸睛之處。（此外，諸如對女主角糾纏不休的「清朝鬼」狄志杰，開口閉口都是古語，舉手投足透著酸腐，喜趣效果出人意表又不浮誇，也得力於劇本的做足功課。）

《腦波小姐》編劇謝禮如，身兼本劇的導演、製作人，這個劇本曾獲文化部「電視劇本創作獎」冠軍（原劇名《鬼氣少女，完勝！》），而這個劇本流金溢彩的講故事技巧，正是《腦波小姐》值得推薦的第三個妙處。靈異題材的駕馭不容易，編劇段位若不夠，不但情節「勾」不了人，若自說自話得不夠精彩，也讓人一打照面就看破手腳。《腦波小姐》有別於老派偶像劇的敘事方式，在第一集就已吊足觀眾胃口，倒述式的結構在一個多小時的篇幅有了腦洞大開的天旋地轉，以張捷這個精神科醫生提供了另一個故事視角的合理性（同時也是後續發展的「懸疑性」），也把精神科問診做為「總結VS.翻轉」的伏筆，手法運用超越尋常平庸偶像劇，功力不一般，而「鬼來自於死前的腦波殘像（所以叫『渣渣』）」、「腦波善加開發，可以運用在諸如啟動電梯用途（劇情關鍵點之一）」…等想像力，發揮得獨樹一幟，天馬行空還言之成理，創作能量十分豐富澎湃，相當讓人期待後續創作。

《腦波小姐》中角色人設的弦外之音，是這齣戲值得玩味的第四個優點。劇中的幾位主角隱約感覺都有著不只一種的心理層面，「外顯的VS.隱藏的」以無法逆料的條件反射交錯閃現，張書豪在「清朝鬼」上身時的變異，考驗的是外在技術面的「表演力」，而張捷的「斯文背後的神秘」、歐陽妮妮在「陽光粗線條背後無預警的爆衝」，這些「可能性人格」都相當具備吊詭的迷人特質，也很讓人敲碗期盼幾位年輕主角更細膩的層次掌握。至於電梯裡的女鬼、腦波小姐看似熱情其實功利的同事們…，都設計得頗具特色，不是一般偶像劇一抓一大把的扁平人頭，都可見一齣戲自我要求的期許和用心。

經常有DiDi是Popeye投胎來陪我的錯覺，抱起來肉呼呼的感覺、半夜跳上床躺我臂彎的感覺、黏著我跟進跟出的感覺，很憨厚，很溫暖，咕咕不聽話被關洗手間他也會替她喵喵求情呢～又或者，其實是我希望他是Popeye投胎來的，讓我當初愛得不夠的遺憾可以彌補、延續…

●作者：柯志遠／作家、資深媒體人、知名娛樂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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