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大選電視辯論麥克風設定在候選人不講話時開著，因此造成不少混亂，川普不斷打斷拜登談話，拜登最後受不了還跟川普說「Would you shut up, man?」這句話一度在美國成為熱銷T恤的標語。有鑒於此，這次的辯論會採取不發言時麥克風噤聲、並且辯論會場淨空不坐觀眾的方式，所有現場觀眾移到辯論會場外面觀看，避免鼓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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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疑惑以川普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為什麼會願意接受CNN如此制約的安排？原因可能是，川普亟需要練習，不管怎樣第一場辯論會就必須投入。畢竟在過去數個月的共和黨黨內辯論會中，川普俾倪群雄，連一場都不屑參加。但久沒有實戰，對川普在後續辯論的表現就可能不利。
至於拜登，自由派媒體對他有超級負評，MSNBC讓為這是拜登職業生涯以來「最糟糕的一夜」，拜登感冒聲音沙啞也就算了，論點也跳來跳去，可以上一句提赤字，下一句又跳到回應邊境管制。他的眼神常常在放空，自由派媒體認為他看起來比81歲還更老。觀察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從這裡我們看到這一次川普的攻防策略似乎有點改變，當然川普還是有不少人身攻擊的形容詞，如stupid, disgusting等，但川普看到習慣結巴、在辯論中甚至結巴更嚴重的拜登，並沒有就此羞辱他。反而是拜登學到了川普人身攻擊可以得分的訣竅，對川普的八卦下了很多的重手，連「川普在老婆懷孕時睡成人片女星」的指控都說了出口。外界觀察這些有「川普人身攻擊影子」的拜登攻擊，集中在第二段的辯論中出現。拜登這次其實有很多原本可以得分的點，但最後都只輕輕帶過，包括川普任命的大法官推翻Roe v. Wade墮胎權的判決、川粉一月六日火攻國會山莊與他的各種民刑事案件。這些議題的發動者非常弔詭的都是CNN的兩位主持人，拜登卻沒有好好接球。
△川普走回基本路線
所以這次川普看起來不太再對拜登又老又弱的形象踩痛腳，反而是在被問到年紀這一題時，正面強調自己多能夠打高爾夫，不但拿了俱樂部的兩次冠軍，連他的前白宮醫師都打不過他。還因為這樣和拜登兩個人互嗆比分、互嗆身高體重，最後川普還在噤聲的麥克風後面說「我們兩個可以不要像小孩一樣嗎？」習慣媒體操作的川普，似乎意識到他過去那種瘋狂人身攻擊的邊際效應逐漸在遞減當中，他需要回防基本教義派。先從邊境管制來講，川普講了相當多次的邊境鬆散，移民進來的不是罪犯就是在紐約住豪華飯店的人。就連被問到非裔的境遇，川普都還是可以扯到非法移民。
再來就是「孤立主義」，這次儘管外交議題非常邊緣，中國尤其是台灣議題幾乎沒有提到，但聽的出來就是鮮明的孤立主義立場。川普說美國不能再這樣無限制的援助烏克蘭，並把罪怪在拜登身上，說如果是他還在位，跟他處得不錯(get along)的普丁敢造次發動這場戰爭嗎？川普說這是一場烏克蘭注定贏不了的戰爭，同時為什麼北約不出多一點錢投入？至於在以色列-哈瑪斯戰爭上，川普很明顯的站在以色列這邊，要求拜登讓以完成該完成的任務，並且不願意正面回應「巴勒斯坦建國問題」。
△川普動向要看川友友
內行的人可以觀察辯論會後在記者招待室(spin room)有哪些「川友友」在現場，包括佛羅里達州的參議員魯比歐(Marco Rubio)，北科他州的州長伯古姆(Doug Burgum)與俄亥俄州的參議員范斯(JD Vance)。這幾個人除了可能是川普將任命的副手人選之外，還代表著川普在第一場大選辯論會前後的主要訴求對象。范斯可以說是一個指標人物，因為在兩年前的期中選舉中，范斯就是最鷹派、最反對美國繼續援烏的頭號旗手，39歲年紀很輕、卻極右到很「川普正確」的他，看起來可能會是川普重點培育的對象。另外像柏古姆也是近年來崛起的保守大將，魯比歐則是台灣人比較孰悉友台的資深參議員。除了范斯，這些都是原本參與共和黨總統初選的對手，也真的都如川普在當時講的：這些人不用窮忙了，忙半天只是要競選我的副手而已。
所以從這些到場的川友友性質來看，川普把很多心力放在經營川粉上面，由於美國大選特殊的選舉人團制，因此總統候選人可以贏的很全方位，各種意識形態的選票都拿；但如果沒辦法的話，還可以走的很「槓桿」，也就是靠選舉人票少的小州藉由普選票些微領先來積少成多累積這些選舉人票，川普就是習慣走後者。走後者的結果也可能發生在2016年對上希拉蕊時的普選票輸希拉蕊三百萬票，但選舉人票卻贏過希拉蕊、最後贏得大選的罕見結果。然後只要在搖擺州，川粉可以微幅扳倒反川選票，包括在佛羅里達、愛荷華、密西根、賓州、威斯康辛等，川普就可以贏得大選，這也就是一般觀察美國大選不看全美國民調，只看搖擺州民調的道理。
不過大選都是滾動式調整的，即便這一場川普不提中國、對俄羅斯相對友善、對以色列非常力挺的態勢會不會在下一場辯論又翻盤？以川普的個性是有可能的。川普習慣不斷在變換陣式中製造混亂，在從天下大亂中讓自己的形勢大好。這也是體力似乎不濟的拜登很難跟的上的節奏。下一場辦論拜登團隊應該會重整腳步，隨著川普刑民事案件更加明朗，會在這部分多下功夫。可能也會對過去「一月六日火攻國會」的事件深入攻擊。總之，這一場川普在克制中，感覺比拜登多得了幾分。
●作者：邱師儀／東海政治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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