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們的聚餐總是沒啥好話，話題也總離不開當前幾個話題人物。高虹安被柯P的民眾黨停權，再被郭董BB廟前訓誡:「人在做，天在看。」兩大支柱同步切割，天下雜誌市長滿意度調查又吊車尾，一時風頭遠勝霞姐，於是自然成了餐桌上的話題主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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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講著冷笑話，禁止市府員工接觸男友Jack，讓人想起911後的典故。當年軍警朋友再三告誡，千萬不要在美國機場跟名為Jack的朋友打招呼，要不然一喊:「Hi! Jack!」美國警察會聽成「Hijack(劫機)」，馬上兩人都會被帶去小房間問話，想不到此情此景可能在新竹市政府重現？略通風水的老王卻碎碎唸了起來，「她去住那間豪宅住壞了！」總結他說了一長串的意思是，「口」型或「回」型建築不能住人，房間裝修也最好不要做四面合圍的間接照明，因為一個「人」放在一個「口」型空間中，便是個「囚」字。兩個人住在「回」建築裡分擔兩個口，剛好兩個「囚」，只是一大一小…？！一如小套房若一面採光開兩個窗，就不能養狗，否則就是個「哭」字…？！
回來談點正經的。安安小姐會出事，其實早在預料中，不少政界老屁股，打年初就在點煙翹腳，備好可樂爆米花等著看好戲。助理費案中，已顯示她貪小便宜的心理，顯示她信奉著「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虐下以養上，濫權以謀私，是理所當然的事。她的價值體系中，沒有道德底線，沒有社會觀感，只有法律障礙。只要有辦法避開法律規定，讓人查不到我，關不了我，我就什麼事都可以做。賺錢與避障，是其思考問題的主要判斷依據，其他的問題都是枝節，無關宏旨。
所以，當安安任命一位資深檢察官來當她的副市長時，許多人認為她是要查弊案，老屁股們卻隱隱覺得她的動機，其實是想藉檢察官的同僚之誼，運作讓她不會被起訴。於是，當她被起訴後，檢察官副市長立馬被請辭，也就不那麼令人意外，至於公文怎麼簽？弊案查多少？都只算小枝小節。文化局長則是個意外，簡單說就是擋了人家財路，避不掉障就只好破障。至於男友，那就是個妥妥的白手套，而且是開刀用的那種矽膠或橡膠的，緊貼無縫還好洗好清，不像布的那麼容易沾污。在她那個安安的小宇宙裡，所有人都是某種程度的「工具人」，都負擔某種利己的「功能」，雙方的關係建築在某種「交易」之上。這是一種絕對工具理性的思路，也才解釋得通，她從立委助理費案以至現在新竹市長與建商複雜交換的所作所為，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而一再為之？
當媒體與名嘴開始抓出安安重啟寡婦樓與水源地等重劃區開發案後，她與建商的不尋常過密關係也就說得通了。相較於上百億的開發利益，幾千萬的豪宅，幾百萬的名車，根本連「投資」兩字都算不上。新竹市特產節讓不動產設攤有什麼錯？照這種開發規模，未來新竹的特產除了房子還是房子，那有米粉貢丸生存的空間？我賣一間豪宅，你們要賣米粉貢丸要賣到那一年才能相提並論？你們憑什麼吵嘴？況且縣市政府主要收益來源，就是土地增值稅，就是重劃開發利益，台中市都開發到幾十期了，新竹市不該快速開發嗎？寡婦樓拆都拆了，幹嘛再去擋建商?她不覺得她這麼做，有什麼不對?甚至於覺得，我幫建商賺這麼多錢，人家回饋一點，對我好一點，有什麼不對？
自我辯解永遠可以找出一萬個理由，但社會觀感由正轉負，卻只需要一個破口。安安從未意識到，人們對一個市長的正向期待，與她負面行為之間，產生了多大的落差。所謂「社會觀感」，就是個政治問題。她以為的成功路徑，是搶孤爬刀梯那種，腳上抹油，富貴險中求，一步登天，吃飽再登九重天。沒想到這一切只是煙花一場，射上雲端，啪喳一下就墜落地面。天下那個市政滿意度調查，說明的不只是市長聲望，而是新竹市民們的失落感。市民們給了藍綠之外一個機會，安安卻把機會當成了死會，給妳方便當成隨便。多少BB或KP的保證與支持，到最後都不得不切割自保，也代表著安安的煙花秀已畫上句點。當她成了蓋上BB與KP大印的政治提款機，幫她辯護的人已辯無可辯，只能割袍斷義，自謀生路。媒體與網紅也並非與安安有仇，而是發現罵她有流量，於是瘋狂湧上，拼命撕咬。當一個政治人物做到此種眾人皆曰可棄的境地，焉有生路？還有什麼後路？
安安這一對寶，一年多來的暴起與暴落，其實給了日後從政者很好的警惕，也給了網紅政治與新世代很好的教訓。人們嫌棄國民黨老朽，厭惡民進黨鴨霸，於是將負面情緒投射到新興政治人物身上。問題是，因為憤怒前男友而投入新男友的懷抱，通常只會造就一場更悲慘的孽緣。政治與選舉，終究是取代性的，你得用心找到一個，或培養一個更好的人選，才能取代舊有那些不好的東西。光憑拋棄舊勢力，不見得能換來更好的新生活，反而會陷進一種更惡劣的情境。原本只是嫌髒，現在卻得忍住嘔吐，選民們新的選擇，有讓政治變得更好嗎？
講白點，政治圈三十年，沒見過這麼不避嫌，這麼囂張妄為，這麼會把下屬變成敵人的首長級政治人物。咱們這些老屁股，深信「身在公門好修行」這句話，許多行為準則不得逾越，但現在卻眼珠子掉一地。現在餐桌上經常有人在賭羊肉爐或牛肉麵，賭安安是先被關還是先被罷免？一個原本曾被視為明日之星的政治人物，怎麼會這麼不珍惜自己羽毛？怎麼會如此學不會教訓？如此從不修正自己錯誤？讓自己這麼快就跌入谷底？這不是什麼新政治，而是一種新墮落，一種做到所有人都不得不與她切割的作死行為，不值得任何同情。
安安啊！若還有點羞恥心，就自己走人吧！硬凹到最後，連那些現實的建商和派系，也會轉身遠離的。最終，妳還是得孤身一人，面對這一切的摧殘，而這些業障卻怪不了別人，個人造業個人擔，安安，認清現實，唱個晚安曲吧！
●作者：吳崑玉／專欄作家、前親民黨文宣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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