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少年」葉永鋕在23年前的今天，因性別氣質與他人不同而遭受同學霸凌，不幸在校內廁所身亡。為了讓性別平等教育更加受到重視，我國教育部自2022年起將4月20日訂為台灣的「性別平等教育日」，希望所有的孩子、無論他或她的性別認同為何，都可以被溫柔對待。不過，美國佛羅里達州就在今年的4月19日，宣布將被批評為「不准說同志」法案的《家長教育權利法》，再一次擴大適用範圍，佛州公立學校從幼兒園到12年級都禁止討論性別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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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懷玫瑰少年葉永鋕
時間倒回到2000年，當時就讀屏東縣高樹國中3年級的葉永鋕，在上課時間提前離開去上廁所，結果在廁所滑倒撞到頭導致顱內出血，因為還在上課時間沒人發現，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孤獨地消逝。
▲教育部長潘文忠於18日重返葉永鋕事件地點「屏東縣高樹國中」，宣示要建構性別友善校園環境。（圖／教育部提供） 由於葉永鋕氣質陰柔，遭到部分同學霸凌，所以他連上廁所都畏畏縮縮，提前在上課時間單獨去廁所，就是為了避免被同學捉弄。葉永鋕的媽媽陳君汝說，「世間上不會只有一個葉永鋕」，而家長所能做的，就是不斷鼓勵孩子要勇敢，一定要面向陽光去爭取做自己的人權，不要躲在陰暗。
▲葉永鋕事件：因陰柔特質遭校園霸凌的少年。（圖／「不一樣又怎樣」紀錄片-葉永鋕篇@蔡依林官方專屬頻道 Jolin Tsai's Official Channel YouTube） 持續擴大的佛州「不准說同志」法案
佛州州長德桑蒂斯（Ron DeSantis）於2022年3月簽署《教育父母權利法》，禁止公立學校對3年級以下學童討論有關性與性別的議題，被批評是「不准說同志」法案，法案的適用範圍，從3年級以下擴大到8年級，本週三又進一步擴大到12年級。從法案精神來看，等於佛州公立學校的學童在年滿18歲以前，都必須由家長決定是否接觸有關性與性別的教材。
▲佛州州長德桑蒂斯（Ron DeSantis）於2022年3月簽署《教育父母權利法》，禁止公立學校對3年級以下學童討論有關性與性別的議題，被批評為是「不准說同志」法案。（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佛州的教育專員迪亞茲（Manny Diaz）解釋，《教育父母權利法》沒有刪除任何教材，只是重申教師應該遵守州法律准予的課程標準。德桑蒂斯去年簽署法案時強調，關於性與性別的議題，孩子該何時開始接觸學習，應是由家長而非老師決定，因此只有在家長同意後，老師才能傳授相關教材，並稱《教育父母權利法》是對家長的「賦權」，是為了保護兒童並把教育權利還諸於家庭。
至於學生若有相關諮詢的需求，是否會因為老師不能在課堂上主動提及而致使權益受損，迪亞茲認為，任何心理健康或是關於性別的諮詢，學生都應該去尋求專業輔導員的幫助，而不是老師。
「不准說同志」法案的噤聲效應
《教育父母權利法》從去年簽署至今，受到許多致力於性平教育人士的批評。法案規定若教師被認定違規，只需學校董事會投票通過，就可以取消教師證書。而所謂性與性別的議題，界定非常模糊，教師為了不要丟掉工作，最可能的方式就是完全都不要提及，造成校內言論的寒蟬效應。
▲佛州校園中也有出現許多反對「不准說同志」法案的海報。（圖／翻攝自@publicradiogirl推特） 佛州一所高中的酷兒（Queer）社團主席塞勒（Scarlett Seyler）表示，法案通過之後，自己的校園生活已經受到明顯影響。像是社團的變裝活動，之前曾順利舉辦過兩次，去年法案簽署後，變裝活動就被取消了。雖然從法案本身來看，學生社團的活動應該不在受限範圍內。
塞勒說，LGBTQ+的學生在校園中能感受到，這個法案傳達出一個訊息、塑造出一種氣氛，那就是LGBTQ+的學生不受歡迎。而這種感覺，對於學生的心理健康當然是不利的。塞勒認為，現在網路如此發達，實際上你無法阻止學生獲取資訊，法案規定教師不准教，但學生還是會透過網路去了解，而造成的效果就是，學生覺得「這是一件壞事」，所以法案才不讓教師在課堂上提起。
從校園到社會 方方面面的美國「文化戰爭」
佛州的「不准說同志」法案只是一個縮影，事實上這更像是保守派人士對於美國社會發起一場全面的「文化戰爭」。類似的措施包括禁止變裝表演、禁止在公共建築懸掛彩虹旗、取消大學中性別研究的學科等等，而德桑蒂斯更是槓上了迪士尼，不僅試圖接管迪士尼園區的土地，還揚言要對迪士尼加稅，因為迪士尼去年公開發聲反對「不准說同志」法案。
▲德桑蒂斯槓上迪士尼的風波，在美國受到高度關注。圖為佛州迪士尼樂園。（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德桑蒂斯擁有許多支持者擁護，他們相信美國社會存在許多系統性的不公正現象需要解決，而他們認為學校應該是專注於教育的場所，而不是灌輸學生「覺醒」觀念的實驗室。
類似的保守派「反撲」在美國還可以看見很多例子，像是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FDA）對墮胎藥米非司酮（Mifepristone）的批准遭德州法官裁定廢除，之後拜登政府上訴到最高法院，而最高法院的裁決尚未出爐，但目前美國最高法院中保守派的大法官人數較多，且去年才推翻了保障女性墮胎權利的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另外百威啤酒找來跨性別網紅穆瓦尼（Dylan Mulvaney）業配，結果也引發強烈反彈，導致公司還要出來發聲道歉。
性平教育長路漫漫 別讓孩子成為意識形態的犧牲者
葉永鋕的媽媽陳君汝曾透露時至今日，仍不時有年輕人找她訴苦，說有許多孩子需要被援助，關於性平教育「進步還要更進步」。但從美國佛州的「不准說同志」法案持續擴大，也可以發現性平教育隨時可能「倒退」，畢竟社會上總是存在著許許多多不同觀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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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動性平教育最重要的就是不斷對話，不要急著給不同意見的人貼標籤，因而斷絕了交流的可能。（示意圖／翻攝自Pixabay） 或許「進步」、「倒退」、「覺醒」這樣的詞彙本身就不夠準確，可能會引起保守派人士的反感，覺得他們好像成為被指責、跟不上時代腳步的一方。但其實性別平等教育的初衷，就是希望不要丟下任何一個孩子，不希望有孩子覺得被壓迫，必須要去迎合主流社會對性別既定印象的期待。某種層面來看，美國保守派人士的反彈，何嘗不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過去習慣的生活方式遭到「壓迫」，自己所持的價值觀不再符合「主流社會」期待，所以才要挺身而出爭取權利呢？
現實中不存在完美的理想社會，我們只能不斷朝理想前進。而過程中，最重要的就是不斷對話，不要急著給不同意見的人貼標籤，因而斷絕了交流的可能。「就算不一樣，其實都一樣」，並隨時記住這雖然不是一場戰爭，但卻真的有孩子的生命可能因此消逝，願大家都能溫柔對待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