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對抗通膨,美國聯準會「暴力」升息,今(2022)年已升息12碼共3%,創下1981年以來最密集升息幅度,預估到年底還會升息5碼,但台灣央行今年至今卻只升息了2碼,共0.5個百分點。隨著美元雙率雙升,外資資產重新配置,根據金管會統計,外資已連續4個月淨匯出,累計前9月淨匯出更達224.67億元,折合新台幣逾7千億元,創下史上同期最大淨匯出,新台幣貶壓沈重,光上半年央行阻貶新台幣就淨拋匯82.5億美元。該如何因應外資大舉撤出?央行總裁楊金龍在立院談及「外匯管制」,隔日引爆台股大跌,也讓楊急澄清「任內不會採取外匯管制措施」,用「外匯管理」就足夠,凸顯央行在外資管理上的無奈與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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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光靠「外匯管理」真的就夠了嗎?外資動向牽動的不只是匯市,還有股市,美國升息3碼,央行卻堅持一次升半碼,更強調外資撤出不是因台美利差因素,但不僅熱錢,就算是一般人及企業也是「哪裡有錢賺就往哪裡跑」,在央行未跟進美國升息步伐下,預期美國11月及12月還會再升息5碼,若台灣央行第4季仍只升半碼,恐怕外資流出會更嚴重,屆時要救市恐怕沒那麼容易,尤其財金部會救市招式盡出,國安基金早早進場,至9月底已砸逾百億護盤,帳上虧損8.16億元,金管會「限空令」也出了半套,這些依舊止不住台股跌勢,因為這是整個全球大環境問題,接下來央行面臨的問題,恐怕不只如何緩解外資匯出衝擊,貨幣政策勢必也面臨調整壓力。
談到「外匯管制」,大家第一個想到就是前央行總裁彭淮南在1997年為對抗金融風暴,斷然禁止國內銀行承作新台幣無本金交割遠期外匯交易(NDF),他也因捍衛新台幣匯率而一戰成名。彭淮南說,NDF是投機客發動攻擊時,最好的武器工具,對新台幣匯率衝擊太大,而且「至少我任內不會開放」。
如今他已退休,現任央行總裁楊金龍也沒有打算,只是有匯銀認為這項措施根本是「肥水落外人田」,廠商要避險,因本國銀行無法做NDF,只能把生意推外銀送,把國內廠商逼到外銀那邊去,而且關閉國內NDF,也不算是外匯管制,只能說是「限制外匯買賣」。
面對「外匯管制說」引發波瀾,台股更在隔日馬上重挫,市場認為這是外資要給央行眼色瞧瞧,要管制那就走人,在台股大賣超,也讓楊金龍緊急澄清沒要這麼做,光用「外匯管理」就夠了。
匯銀人士也認為,講「外匯管制」茲事體大,表示只准錢進來,不准出去,這只有國家陷入危難才會這麼做,現在匯率已朝自由化,台灣又是自由民主國家,只有集權共產社會才會這麼做,台灣怎可能會實施「外匯管制」,就連日本看到日圓狂貶也不敢這麼做,只能動用自己力量,用外匯存底去阻貶匯日圓。
「事實上,現在該禁都禁了,也不可能禁到外商去。」匯銀人士這麼說。市場上認為,外資進出是他們自由意志,當他們錢進來時,你要求趕快投入股市,不要停留在貨幣市場,現在人家要走,政府理應創造好的貨幣環境,讓人家覺得即使賣掉股票,也不急著馬上匯出,這時政府反而應放寬原本緊縮的外匯限制,鼓勵外資留在貨幣市場。
美國今年已升息12碼,即升了3%,台灣才升了0.5%,美元利率這麼高,誰會想把錢放在新台幣,當然會向回流歐美,若新台幣利息高一點,或許還會留下來,但美系一定跑。再加上,現在外匯市場美元供給很少,之前中國調降外匯存款準備率,有助於增加市場上美元流動性,並提升金融機構外匯資金運用能力,有利於人民幣匯率的穩定,現在台灣是調高新台幣存款準備率收縮資金,怕新台幣太多造成通膨,但外匯存款就是在提供美元供給,提高出口商賣匯,不用存這麼多外幣。
也有匯銀人士提到,央行要求國內廠商3點半後不能賣匯,這也實施2年,其實也可鬆綁,只是央行這波主要是要控制新台幣貶勢,如果還是3點半不能下單,可逼出口商提前下單,若開放3點半下單,央行可能也不好拉抬,作價反而不容易成功,貶幅太大不利股市,打通膨也等於白作工,因為貶值會造成輸入性通膨,看來3點半這緊箍咒也不能拿掉,可以方便央行上下其手。
到底該如何因應外資匯出,可不是只有央行要傷腦筋,還有金管會,雖然央行9月仍只升息半碼,理由是台灣通膨情況沒有歐美嚴重,但一般認為多少也與選舉有關,若加大升息幅度,首衝其衝受害的就是貸款戶,還有受疫情衝繫較大的中小企業及服務業,融資成本會增加,尤其是房貸戶,在台灣房價不斷上揚之下,現在連房貸利息都節節高升,恐引發更多民怨,也使得即便有2位理事建議加大升息,央行理事會最後仍決定只升息半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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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9月美國再升息3碼,央行又僅升息半碼,對於金管會及國安基金來說壓力也大增,同樣股市是國家經濟景氣的廚窗,股市不好、景氣不好,投資人慘賠也會引發民怨,更可能引發風暴,不利執政黨選舉。這也是外界揣測國安基這麼早進場的重要原因之一,畢竟過去都是金管會先出手祭出救市措施,尤其在「限空令」出手後仍無效之下,國安基金就是最後救市手段,這次卻急著在7月中就出手,而且還是一夕護盤政策急轉彎。
至於為何金管會直到最近才祭出「半套限空令」,一般認為因為這次恐是長期抗戰,不能太早亮出底牌,還是得保留一些實力備戰,畢竟市場預期美國今年還會再升息2次,台美利差持續擴大之下,外資匯出恐加快加大,對於財金部會來說挑戰只會更多,尤其在外資管理及穩定股匯市該如何拿捏並取得平衡,相信對央行及金管會都是一大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