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七月起，每次餐會總有人問起選情，我總是回：「再讓子彈飛一會兒吧！」因為風向很亂，知道各方會竭盡全力打負面選戰，但就是因為打太多了，結果產生藤原效應，愈打愈亂，不到最後一個月，恐怕勝負都難有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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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幾條事件都是這樣。老將軍總想打上一次戰爭，複製上一次成功經驗。藍的綠的其實都想複製中二選區勝利模式，讓媒體人和網紅出面狠咬狠撕，展開仇恨動員。但打林智堅成功了，打蔣萬安卻失敗了。原因無他，證據不足而已。一道臭豆腐也許是道新鮮美味，一整晚都臭豆腐，大家就受不了了。高虹安出包，這廂忙著散彈四射擴大仇恨值，那廂鄉民卻忙著拿斐陶斐造詞，滿版黑吃黑、北風北、美而美、花中花、洪榮宏…。兩個女名嘴在地檢署前吵翻天，當天刷屏的卻是旁邊那個東森大眼正妹記者。大家吵到翻天，網上最紅的還是林襄，唯一跟選舉有關的是里唯。這些歪樓代表著人們雖然被迫收看負面新聞，但自己會過濾不想看的訊息，找到值得關注的亮點，或比較讓人愉快的話題，這種傳播是缺乏二次傳播效應的。
仇恨動員也許動員了一些鐵桿自己人，卻嚇跑了更多人，甚至滋補了對手同情票。中二選區之所以能夠窮追猛打奏效，是因為顏家形象本來就不怎麼好，私下財產也很多黑幕。但蔣家公子白白淨淨，人畜無害，他老爸當年就算再惡劣，帳也不該算在他的頭上。對，我就是非常看不起他老爸的那種老屁股，因為我們見過聽過他老爸的一堆爛事。但這些事不該蔣公子來承擔。政治鬥爭與選舉再凶殘，也該有個邊界，越過邊界，反作用力就會直線飆升，甚至豬羊變色，一夕翻盤。以毒攻毒，大機率會藥到命除，得要審慎出手啊！
我之所以認為風向很亂，是因為這一局中，幾乎所有人都亂了套，真正在選的都不是檯面上那個人，而是他的背後靈。甚至本該公正報導的各家媒體，也分別站邊靠派，為了營收而頻頻出手。陳時中完全不像過去那個穩健的防疫指揮官，被網紅小編耍得團團轉，跑個行程旁邊老是站著坐著黃承國，好似他是副市長。誰都知道黃珊珊的背後是柯文哲，操盤主幹仍是那批府內網軍頭，在台上罵人的那個人根本不像黃珊珊，更像戴了面具的柯文哲。蔣公子的盤是他家族的人老臣在操的，他本身戰力像是網布，灌進多少桶水都會迅速流掉。張善政在選什麼？沒人搞得清楚，林智堅論文案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他卻依然「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一個月來「不增不減，不垢不淨」，根本是漁網，連布都算不上。對手鄭運鵬則像個鄭文燦的小弟，被拉著到處跑，聲勢反有起色。藍軍打論文案打得天崩地裂，卻成就了鄭運鵬。不是早說過，小時候胖不是胖，一場戰役的過早勝利，不代表整場戰爭一定勝利？
許多媒體今年也很異常，尤其是很愛用民調作新聞。以往選舉，媒體民調多是定期民調，亦即規律性的週週做，或月月做，很少像今年這樣，一出個事，隔天就做。林智堅退選時，鄭運鵬剛接，馬上有張善政大贏民調出現，藍營人士乾杯慶賀桃園大勝，但我勸他們再等一個月，因為鄭才起步，現在不準。高虹安事件也是，才剛炸鍋，民調便說她依然遙遙領先，問題是負面情緒不會那麼快發酵，再等兩禮拜看看才比較準。在選舉中，正負聲量與支持度的轉換不會一夕完成，負面聲量需要一至兩週的發酵，才會讓人們下定拋棄轉場的決心，而且還得有可以接受的取代人物，否則還是會含淚投票。所以，那些跟隨事件發佈的民調，酷似電視辯論後次日，各陣營搶著發佈「誰表現比較好?」「誰辯贏了?」「我方支持度上升!」那種「策略性民調」，不能說他們是假民調，但絕對有「帶風向」的效果。
所以，即使選戰已打成一團爛泥，仇恨值飆升，我還是覺得最後一個月，甚至投票前一、兩週才會局勢明朗。原因是這兩個月已經打到選民們煩了膩了，那些砲聲隆隆，形同噪音，人們才會苦中作樂去自己鑽縫隙找樂子。而可以預期的，這種惡戰恐怕還要持續一個月，因為各陣營都有輸不起的壓力，都急於拉開差距或打下對手，所以選情新聞沒有最噁，只有更噁，藍綠都巴不得年輕選民與中間選民噁到不出來投票，讓自家本盤決勝負。但中間選民與年輕選民真有那麼笨嗎?恐怕不見得。也許，打到最後，火力最猛的那一組反而會被拋棄，看起來最正常的那組反而會勝出，因為麻辣鍋吃多了，腸胃受不了，投票那幾天反而想吃一禮拜清粥小菜。
還有，四處征戰的網軍們，麻煩各位行行好，別再找記者麻煩了。這幾年，光請被各家網軍洗版肉搜到心靈受創的記者朋友們吃「慰安肉肉餐」，就已經請了最少三、五攤了。大家都是討口飯吃，各有各的立場難處，有自己的職場路徑，有錢有勢喬東喬西的，都是那些長官大人，何必弱弱相殘呢？
就讓子彈再飛一會兒吧!雖然這些亂飛的子彈，既脫離彈道，又產生自己動能，簡直變成了美軍「彈簧刀」那種「遊蕩炸彈」，那天掉下來炸到誰？根本算不準。選民們能幹嘛?當然是點煙翹腳，繼續玩文字接龍、美女搜圖、笑話創作，誰給你認真的生氣憤恨哪！
●作者：吳崑玉／專欄作家、前親民黨文宣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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