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社記者陳家倫河內13日專電)越南河內市有座寵物墓園,墓園主人阮寶生提供寵物火化、超渡等「殯葬一條龍」服務。有人說他瘋了,也有成千上萬的人在此送自家貓狗最後一程,用行動壯大阮寶生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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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歲的阮寶生(Nguyen Bao Sinh)自封「寶生法師」,在以「阿彌陀佛」佛號與「嗡嘛呢唄咪吽」六字真言幫兩個月大就夭折的幼貓「阿奶」(Sua)助念後,向寵物主人陳秀英(Tran Tu Anh)說,「阿奶」即將離苦得樂。
陳秀英接著將「阿奶」的骨灰罈懷抱胸中並走出靈堂,步行前往位於寵物墓園中庭的水池繞了一圈,途中得先經過一座名為陰府(Am Phu,陰曹地府)的小屋,接著再到水池旁的木橋將「阿奶」的骨灰撒入池中。
陳秀英紅著眼眶受訪表示,「阿奶」是她的「貓朋友」,當初從寵物店買回來養,「我們倆在一起(相處)才一星期『阿奶』就過世了。」話說到這,陳秀英突然轉身背對鏡頭哭了起來:「有送醫治療…但是沒救…」。
阮寶生自述提供寵物「殯葬一條龍」服務已60年,經手過成千上萬動物的「身後事」,看著陳秀英為了寵物「阿奶」而哭的這一幕,阮寶生緩緩道來自己與「這一行」結緣的來龍去脈與對越南社會變遷的觀察。
「我在想,我上輩子一定罪孽深重,對動物很不好,所以這輩子才做『這一行』來贖罪。」他也說自己從小就會埋葬死掉的蟋蟀、麻雀,只是因為年幼,往往過幾天就忘了「墓園」所在位置。
阮寶生認為,人們成熟的外表下,都有幼稚天真的一面,只是因為生活太忙無暇他顧等理由而忘了「本真」,他的寵物「殯葬一條龍」服務,就是試圖帶人們回到童年,找回幼稚的本性。
阮寶生口中所謂人的幼稚本性,背後有一則又一則人心易感的故事。例如,曾有一群高中女生到他這邊幫狗辦後事,接著每晚10時跑到墓園抽菸。理由是,父親很愛抽菸,導致這條狗生前吸二手菸成癮,她們才跑來這裡抽菸給牠聞。
不只貓、狗,也有人帶蝴蝶、金魚、兔子等來火化。阮寶生回憶,曾有民眾帶著死掉的烏龜來,民眾去永福省三島縣旅遊看到一群小孩在打這隻烏龜,只好以高價買下這隻烏龜帶回治療,無奈烏龜最終仍「傷重不治」。
阮寶生說,越南1986年革新開放(Doi moi),開始對外互動,經濟也愈趨活絡,而「禮儀生於富足」,越南人才開始想到要為去世的寵物舉行葬禮,這一潮流大概在2000年以後開始盛行,他的寵物墓園在2010年開始規模化。
寵物墓園總面積約100平方公尺,墓碑上詳細記載寵物的生年與死亡日期,這些寵物的名字很少是小黃、小黑等「菜市場名」,而是洋化的Sunny、Mi Lu。阮寶生觀察,墓園裡的寵物常跟著主人取名,例如主人叫阮寶生,狗就叫阮寶山。
阮寶生人生豐富閱歷,年輕時在軍隊當過老師,現在是詩人、民謠歌手、武術選手、醫師,寵物墓園主人只是他的多重身分之一,而每一個社會角色都有一套專業義理與隨之而來的經濟理性邏輯。
阮寶生以寵物墓園主人的身分介紹寵物「殯葬一條龍」的收費標準,最簡單的火化、將骨灰撒入池中,要價100萬越南盾(新台幣約1283元);若要超渡,有300萬的聯合超渡及400萬的單獨超渡可供選擇。
若要讓寵物棲身於墓園,阮寶生也提供「公寓」與「透天」兩種選擇,價碼分別是1200萬、2000萬。所謂「公寓」是一道被分隔為四層的水泥牆,「透天」則是獨座墓園,只有左鄰右舍,沒有樓上、樓下的「住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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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逾80的阮寶生天天都會騎半小時的機車去西湖遛達。他說,自己為那麼多動物處理身後事,活到今天依然身強體健,不僅能打拳擊、工作,孩子、家人雖然稱不上功成名就,但大家都有幸福生活,大概是因為他廣種善因。
阮寶生認為,他最大的成就就是讓每個哭著進來的人都能笑著走出去。「佛教沒有生死,死只是換個『旅程』」,客人哭是因為沒接觸過佛法,也還沒為寵物周到地安葬,來這裡之後,他們的內心就能獲得平靜。(編輯:韋樞)1110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