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延燒，校園防疫更是千頭萬緒，鬆懈不得，教育部也於5月8日實施國高中新的停課標準，不再全班停課，而是以「九宮格」來認定可以放防疫假的對象，亦即確診個案座位九宮格內的同學不用到校、實施防疫假，其他同學仍須到校。方案一出，輿論譁然，不僅學生、教師團體、甚至家長團體全都跳腳，批評聲浪不斷，還有議員質詢說「某高中班級一人確診、九人快篩陽性，老師依據九宮格新制匡列匡到哭，最後僅剩四名學生，決議全班停課。」連新北市長侯友宜都指出「教育部的九宮格不過參考用，實務上很難達成。」台南市長黃偉哲也說「原則上會依中央指示」，但仍授權各校依照防疫能量及課程規劃自行決定是否要採全班或全校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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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衝擊太大，教育部10日又發函稱九宮格外的學生也可請防疫假，校方要從寬認定，部長潘文忠12日在立院接受質詢時只能說「教育部提供規範原則，原本就有給地方政府和學校彈性，採行適宜的防疫措施。」在在都凸顯了「九宮格」作為校園防疫制度確實有諸多盲點。
首先，我們可以理解教育部希望在防疫與學生受教權之間取得平衡的努力，但即便如此，「九宮格」作為防疫假的標準確實有很大漏洞，畢竟學生下課時都會自由率性的移動、找好朋友互聊天、去福利社、甚至各班串門子，特定課程會更大規模移動，並非會照教育部官員的邏輯做個「不動明王」，只和座位周邊的同學互動，是以未必九宮格範圍內的同學就風險最高，貿然弄個不切實際的「九宮格」，不僅凸顯決策官員的思慮並非周延，也更容易讓其他同學知道是誰確診，不利保護隱私，而決策不斷調整，等於將責任甩鍋學校及家長，讓家長面臨請假的難題，治絲益棼。
其次，教育部相關做法，似乎也並未和地方教育局或是指揮中心做整體的規劃及超前部署。畢竟學生、學校及家長有疑慮，一定是地方教育局得直接面對這燙手山芋，等於是要在第一線為這不到位的政策來進行危機處理 ; 如新北市教育局針對相關質疑，也只能說因應各校疫情狀況不同，授權各校依疫情彈性處理，可視情況、因地制宜實施班級或全校暫停實體課程。即便教育部因輿論壓力後來也稱是提供規範原則，有給地方政府及學校彈性，但吾人還是要問這造成更大混亂、質疑及麻煩的「九宮格」新制意義究竟何在？難道是在哈囉？退一步來說，既要甩鍋要學校決定相應的防疫作為，便要給學校充足的指引與防疫資源，畢竟學校會碰到的情況勢必多元且變數不易掌控，教育部和地方教育局在政策上若無法有效協調來因應變局，學校端勢必疲於奔命、事倍功半。
再者，針對九宮格所引發的軒然大波與學生團體的質疑，防疫指揮官陳時中則雲淡風輕的說「目前學校裡已沒有所謂匡列隔離，只有一個停課標準，至於學校可視實際情況，跟學生教育權來做一個停課規定。」這話更是滿滿「禪意」讓人摸不著頭緒，陳時中哪能知道，學校教職員早已被不斷改變、甚至無實際效果的政策忙得焦頭爛額。照理說，衛福部是統籌防疫的機關，一定得以跨部會的方式來協調防疫政策，不論是縱向還是橫向，政策的訊息也得有一致性，其他部會與防疫有關的政策作為也不能互相扞格，更得相互呼應以為奧援，但從立委江啟臣日前針對基層學校快篩不足的情況來看，教育部與衛福部似乎還在互踢皮球。
其中的脈絡是江啟臣發現，台中確診人數較多的基層學校已面臨快篩不足的窘境，請教育局向教育部反映的結果，卻不是由教育部和衛福部積極協調，讓教育部保證補足基層不足的劑數，而是要地方學校及學校間互相支應，甚至表示衛福部才是業務主導者，應要找衛福部配給的地方衛生局支援。由此便能看出中央部會不僅指揮混亂、甚至互踢皮球，縱向與橫向聯繫顯然不夠，更無法突顯官員在危機情況中的同理心。
「九宮格」之亂不僅點出了官員決策思維不周、指揮中心與相關部會防疫縱向與橫向聯繫的問題，也造成了地方政府與學校在第一線抗疫作為的抓襟見肘，更凸顯所謂的「超前部署」根本是笑話 ; 防疫亂象已造成民眾極大的心理壓力，指揮中心若仍無法統籌部會提出有效的作為，誰能保證這亂象不是壓垮執政黨年底或2024選舉的最後一根稻草？
●作者：鈕則勳／中國文化大學廣告系專任教授兼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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