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還記得多年前得到奧斯卡動畫短片《包子》，當年加拿大裔華人石之予交出一部濃縮了華人社會裡的教養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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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論一位中年女子原本要吃包子，沒想到包子居然變成了嬰兒，情急之下女子開始照顧包子，為了呵護包子，不讓他受到欺負，卻也剝奪了包子寶寶成長機會。
一轉眼包子變成青少年，學會叛逆與同儕出遊，豈料回家後就帶了未婚妻。故事結尾將這段魔幻設定轉回現實，原來包子就是他那離家許久的兒子，簡潔流暢的幾場畫面，就能充分比喻華人社會裡的教養義務，也伴隨著高度情緒勒索。理解「我這麼做是為你好」的觀眾，看這段短片猶如對號入座彼此的成長紀實。
有了《包子》的優秀符號安排，石之予很快就得到在皮克斯屬於自己的劇情長片《青春養成記》（Turning Red）。更巧合的是，這回主要的核心製作團隊，清一色都是女性。不知道是否如此，設計女生們的身上服裝小巧思到女性總愛組成小團體的戰隊心聲，處處都有著讓人會心一笑的情節。
▲《青春養成記》（Turning Red）。（圖／迪士尼提供） 基本上觀眾可以把《青春養成記》看成長篇的《包子》，核心相似，只是把《包子》的母子情深變成母女設定。不管是兒子或是女兒，華人世界裡「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中心思想放諸四海皆準。
《青》裡頭的13歲小女孩美玲不像過往這類老美拍的青春家庭倫理劇，美玲是一個極度喜歡討好大人的小孩，她似乎甘於努力做到符合母親的要求。過往好萊塢這類作品的小孩早就不聽話，處處跟大人對抗，但美玲太害怕違背父母期待，進而成了對「討好母親」這件事上癮。沒料到某日進入青春期之後，卻意外變身，成了祖先祭祀的神聖吉祥物紅貓熊的化身。
《青》顯然是以「母系社會」角度來看這條血脈，因為他們住在加拿大，開著媽媽宗親家族的宮廟當文創產業，父親這角色前半段幾乎都刻意噤聲，直到後半段才透露關鍵反轉情節。原來美玲家族信奉的紅貓熊，可以看成女性血脈中刻意隱藏自我情緒的一個象徵。華人社會對女性的集體閹割，期望她們成為男性的附屬品，最好是不說話的，更歧視的莫過於「女子無才便是德」。
這故事的設定起點才於美玲祖先新怡在遠古時期，為了能保護自家宗親，化身成巨大紅貓熊，擊退外敵。這已經暗示女力崛起，其實早就超越那些保家衛國的男性主力。不過這個人獸之間的轉化，進入現代之後，反倒對當代女性成了一個隱形炸彈，才有了驅逐紅貓熊能力的法事。
▲《青春養成記》（Turning Red）。（圖／迪士尼提供） 觀眾當然可以看成，當代女性明明可以更自由地發揮本我潛力，卻在男性施咒之下綑綁手腳。美玲與母親相處最後出現裂痕，故事的關鍵其實在於美玲母親跟自己的母親也有相似的母女問題，最後三代攜手解決危機，成功地完成三代彼此之間的救贖。
《青春養成記》總體來說是雅俗共賞的青少年成長好故事，華人文化底下的壓抑自我、討好父母，在妥協中如何成長定位，更難能可貴的是，這故事也讓我們看到父母親也曾經如此失控，或是驚慌失措地收斂自我。每一個世代都有各自共感時代的相似命運，新世代的命運由他們掌握在手裡這種老掉牙旋律，卻能在這部片找到截然不同的創意蛻變。
經歷了幾部皮克斯作品鍛鍊，石之予把握這次劇情長片的表現可圈可點，雖然沒有大銀幕票房收入，上串流後的整體口碑出色，相信遲早會有下一個案子在大銀幕跟觀眾見面。
●作者：膝關節／影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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