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自本週承認烏克蘭東部頓內茨克人民共和國（Donetsk People's Republic）與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Lugansk People's Republic）獨立後，迅速派出軍隊赴當地維和，而烏東地區的分離主義領袖也與莫斯科當局「裡應外合」，聲稱需要俄國支援，以抵抗來自烏克蘭的「入侵」；隨著俄羅斯總統蒲亭（Vladimir Putin）24日宣布要在烏克蘭東部展開特別軍事行動（special military operation），烏克蘭多地砲聲四起，某種程度上也拉開了戰爭的帷幕。回顧蘇聯解體後這30年間，俄羅斯在許多前蘇聯地區，都有類似的套路上演，讓人不禁好奇，是什麼原因讓俄國可以屢屢得手，而西方陣營卻似乎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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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先拉回30年前，1990年代東歐劇變後，摩爾多瓦宣布獨立，成立今天的摩爾多瓦共和國，但因為政治動盪、能源短缺等原因，經濟陷入長期衰退，摩爾多瓦的工業集中區聶斯特河沿岸（德左）宣布從摩爾多瓦獨立，即聶斯特河沿岸共和國（英文統稱Transnistria），1992年5月2日至7月21日爆發聶斯特河沿岸戰爭，德左軍隊在俄羅斯軍隊的協助下，鞏固了對多數有爭議地區的控制，摩爾多瓦政府軍戰敗，德左地區事實上獨立至今，也演變成持續到今天的「德左問題」；在過去的30年間，俄國一直持續支援德左地區的親俄政權。
▲聶斯特河沿岸的問題已經30餘年，這期間親俄政權一直獲得莫斯科支持。圖為當地一座頌讚俄國士兵的雕像。（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接著來到2008年，俄羅斯對喬治亞發動入侵，指控喬治亞對境內南奧賽提亞（South Ossetia）與阿布哈茲（Abkhazia）2個俄裔人口占多數的區域進行種族屠殺，趁南奧賽提亞與中央政府的齟齬演變軍事衝突之際，火速派遣俄羅斯軍隊介入，並承認南奧塞提亞以及阿布哈茲獨立，導致喬治亞因此喪失大片領土。6年後，也就是2014年，烏克蘭的親俄總統亞努科維奇（Viktor Yanukovych）遭推翻後，俄羅斯便吞併了克里米亞半島，並開始支援烏東頓巴斯地區（Donbas）親俄分離主義者的叛亂活動，一直在與烏克蘭軍隊作戰。
▲俄國2008年也曾出兵喬治亞境內的南奧賽提亞與阿布哈茲。（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8年後的現在，俄羅斯又以北約持續東擴、威脅俄羅斯國家安全為由，在烏克蘭邊境布署重兵，給予烏克蘭東部親俄地區的外交承認，10年內第2度入侵烏克蘭，聲稱要將烏東的俄語人口從「種族滅絕」中拯救出來，迫使烏克蘭全國進入緊急甚至戒嚴狀態。一樁樁一件件，總有他們相似重疊之處，這其實帶出背後3個問題（原因）：
1.地緣政治「灰色地帶」的危險
不論是喬治亞還是烏克蘭，都牽涉到地緣政治「灰色地帶」的危險，其境內或有分離主義問題，或是有地區因俄語人口居多，而與該國政府不時齟齬，這些地區若成為獨立實體，通常也只有俄羅斯會承認他們，其命運可以說完全取決於莫斯科，幾乎無法獨自生存。對莫斯科來說，這些地區的脆弱性實際上反而有加分作用，因為這使它們與俄羅斯的關係更緊密，也能替俄國繼續存在於當地找藉口。
2.俄羅斯要建立「後蘇聯橋頭堡」
在承認烏克蘭頓巴斯的2個「共和國」時，莫斯科就連友好和互助條約，都和當年與喬治亞的南奧塞提亞及阿布哈茲有驚人雷同，莫斯科承諾將提供財政和後勤援助，但歸根究底，這些地區都只是俄羅斯實現戰略目標的工具，將它們當成後蘇聯空間的橋頭堡，藉此控制地緣局勢。
3.歐洲人的無感
對歐洲人民來說，這些前蘇聯地區不論在政治、經濟還是文化上都有很大不同，甚至不認為它們屬於傳統定義上的歐洲，所以制裁力度一直都不怎麼強，無法遏止類似事件一再發生。
▲2022年2月24日，俄國入侵烏克蘭，登陸南部的敖德薩（Odessa）、馬立波（Mariupol）等城市，圖為驚慌的馬立波民眾。（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以上這些例子清楚表明，俄羅斯的言論並不可信，嘴上說已經撤軍，卻有能力在短時間內發動突襲。而從時間軸看來，蒲亭不怎麼遵守國際法已不是新鮮事，他可能還比較關心俄羅斯國民，以及他的行為在國內的評價，儘管蒲亭政權具有專制性質，但運用體面藉口和國家宣傳機器，來修飾侵略目的仍是相當重要的。自局勢開始升溫以來，莫斯科始終否認有任何入侵烏克蘭的意圖，俄羅斯媒體則一直專注於將西方國家，特別是美國和英國描繪成偏執的、歪曲現實的「戰爭販子」，構陷俄羅斯為侵略者，事實上受到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 簡稱北約）東擴威脅的是莫斯科才對。
話說到這，北約的持續擴張，確實讓俄羅斯相當不悅，畢竟北約成立的目的，是為與蘇聯為首的東歐集團（華沙公約組織）對抗，蘇聯解體後，華沙公約組織也宣告解散、不復存在，北約成為1個地區性防衛協作組織，重要性和定位都不若冷戰時明確，北約東擴一事也被蒲亭視為無事找事，特別他一直以蘇聯解體為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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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約的持續擴張，讓俄羅斯深感威脅。圖為近日北約成員齊聚布魯塞爾，商討烏克蘭局勢。（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在承認烏東2共和國獨立時，蒲亭也發表了意味深長的演說，聲稱現代烏克蘭是由俄羅斯創造的，烏克蘭東部是古俄羅斯領土，自古以來烏克蘭就是俄羅斯歷史、文化與精神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烏克蘭人民與俄羅斯人民流著相同的血，而如今的烏克蘭則是1917年共產革命後由俄羅斯人創立的，更精確地說，是由布爾什維克黨的共產俄國所建立的。
現在，莫斯科再次通過暴力違反國際法，並為入侵準備藉口，這表明它無意以微薄、毫無收穫的方式離開。2008年時，西方都未能應對俄羅斯的威脅，2014年時狀況也沒有好到哪去；今天，俄羅斯軍隊已兵分多路、陸空夾擊烏克蘭，戰鼓已然敲響，如果西方真的要實施所謂「最嚴厲」的制裁，那真的動作要快，否則只會為俄羅斯製造全面入侵的藉口，威懾莫斯科很快將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