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寒 圖／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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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你的事情，好像每提一次，就會被時間拿走你一點。記住的那些，越來越明確，而想不起的那些，越來越遙遠。可我並不能決定，我有的這些你，甚至都像是跟著真正的你，逐漸離我而去。
故事其實是定型的，結局已經被我們鎖在從前，不論我是提筆寫下或是開口談起了你，不管我把你說得多好或多糟，一切都不會改變。我記得第一次和其他朋友說到你的時候，那時要把故事說好、說得透澈，是一件艱辛的事。還不懂如何篩選什麼是該說的，有什麼只是想說的，又有什麼是你其實不會想讓別人知道的。
所以會不小心把「我們」說得冗長，但明明只是短暫的交逢，像是一顆原先完整可愛的毛線球，被我重新拉成一條平白無趣的線，我拉著這頭，而你在同一座城市裡的那一邊，已經鬆了手好久、好久。
後來的時間，都是我一個人的場景，我沒有勇氣、沒有理由告訴你，所以你不會知道我還在想你、還在等你，還喜歡你。
在不大的會議室裡，在心裡默數過已經喜歡你過了幾個年頭，而後帶點驕傲的語氣開口和她們說：「7年。」已經7年了，如果從懂得區分各類感情間的差異開始起算，幾乎就要占了所有的年華。
「喜歡一個人7年是什麼心情啊？難道妳不會對其他新遇見的人動心嗎？你們甚至有5年的時間都沒有什麼聯絡耶，我連想像跟我男朋友在一起7年都覺得很難。」坐在小圓桌對面的同事搶先發問，口氣充斥著無法置信。
「其實我不知道要怎麼說耶⋯⋯可能是因為我太懶了吧，就連我的心也是這樣，它好像不想再為其他人心動。而且啊，這麼長的時間裡，我一直重複著同樣的活法，一直喜歡著同一個人，所以我知道喜歡他，然後他不喜歡我的結果，最多就是讓我這樣了。可是如果我放棄了，如果我不喜歡他了，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好像我就真的可以比較幸福。」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考量了這些年來的累積，才得以用幽默的語氣來說關於你的事情。
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喜歡你，自己是不是會真的比較幸福？我不知道。
「那妳花這麼長的時間等他，妳開心嗎？」坐在隔壁的同事抿了一口冷掉的拿鐵，接著問。
「告白失敗後的一開始，一想到這個問題，能做到的只有逃避，讓自己變忙，試著去想、去做會讓自己開心的事，但在那些過程裡，其實還是很傷心啊。吃好吃的餐廳會哭、散步的時候會哭、沖澡的時候會哭，連看到路邊的流浪貓都會哭。那時候真的怎麼樣都快樂不起來耶，我第一次覺得喜歡一個人，居然會這麼難過。好努力想要變好，可是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是後來一段時間以後，看到身邊好多朋友分分合合的感情，有些時候就會為自己慶幸。能一直有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好幸運，就算別人可能都不這麼覺得。」喜歡一個得不到的人，走到最遠最遠的傷心以後，還喜歡的話、還能喜歡的話，對我來說，已經很幸運了。
後來我們又在會議室裡聊了各自一些過去的感情，明明當時難過到不行的事情，現在也都能笑著開口了。受過的傷，有些好了、有些還沒，可我們還是走到這裡了，稱不上是全然的快樂，但至少平安。
現在看起來明亮的人，其實都有過那種快要熄滅的時候。如果不是那些跌跌撞撞的過往，或許也沒有辦法像如今這樣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光該為誰而亮、為誰而留，知道某些看似固執的堅持裡，有著自己的值得。
我們都還會、還能相信愛是一件太好的事情，就算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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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總在說完晚安後，特別想你》三采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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