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杭州別具一番情韻,湖山、樹葉、秋水、夕陽,如同一幅色彩濃郁的天然油畫。我踏著金黃色的落葉,聞著桂花香,手捧著一束鮮花,拜訪我的德語老師——韓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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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老師是我求學生涯中最喜歡的一位老師,雖然德語並不是我的專業課程,只是我研究所期間的一門輔修課。韓老師熱愛德語,上課對她而言是一種享受,她把學生當成朋友,每年帶著學生一起郊遊。
敲開韓老師的家門,將鮮花送入她的懷抱。擁抱和問候之後,我們坐在沙發上閒話家常。韓老師泡了一壺清茶,我一邊喝著茶,一邊聽她娓娓道來年輕時的故事。
一九八○年代的大學生,畢業後由國家分配工作。韓老師在大學期間成績優異,氣質上佳,老師們對她印象特別好。畢業後,她被分配到杭州廣播電視台。她對這個工作非常滿意,懷著對未來的憧憬,開心地回家過最後一個暑假。
暑假過後回到杭州,去人事部調檔案,卻意外發現自己被分配到了鍋爐研究所,去杭州廣播電視台的工作被調包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去鍋爐研究所工作,成了一名德語翻譯。
理想的工作是杭州廣播電視台,現實卻要去鍋爐研究所;內心對文學滿腔熱情,現實卻要面對一竅不通的鍋爐原理,理想和現實差了十萬八千里。
韓老師並沒有陷入自怨自艾的生活,相反地,她勤勤懇懇工作著,做好手頭的事情。沒過多久,廠長說:「小韓,下週有德國來的訪問團,到時候你來負責翻譯。」
「要準備什麼?」
「做好心理準備就可以了。」
雖然廠長說做好心理準備就可以,她卻用整整一星期的時間,廢寢忘食準備著。去圖書館借了介紹鍋爐原理的德文書,找了公司的發展史,一邊用字典查看專業術語,一邊用德語翻譯,實在不懂就問同事。
第二週,幾個德國工程師如期而至,由廠長等高層主管陪同,韓老師是唯一的女性。在晚宴過程中,菜都來不及吃一口,餓著肚子翻譯了四個小時。她翻譯精準,舉止得體,給主管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也許默默覺得這個年輕人值得培養。
後來,公司要從德國進口一套自動焊接設備,要派幾位工程師出國,韓老師雖然任職不久,竟也在名單中。一九八○年代,出國的機會非常珍貴。研究所裡四十多歲的老翻譯都未曾有機會出國,而她剛任職不久就得到這寶貴的機會。
出國後,廠裡引進一套一百多萬元的生產設備,還是韓老師擔任翻譯。她做事非常認真、努力。拿到工程圖以後,自己預先翻譯一遍,不懂的問題要嘛查書,要嘛請教德國工程師。雖然沒學過機械課程,工程師現場問她的問題,她都能對答如流。
時光荏苒,韓老師在研究所工作了十年的時光。偶然的機會,在母校遇到一位老同學,聊起彼此的工作。韓老師對老同學說,從小就想成為一名老師,可惜很遺憾沒機會。那位同學說,學校剛好有一位德語老師要出國,你看能否爭取到這個機會。
那個年代,工作的調動不像如今這樣簡單。韓老師大費周章,經過各方努力,才終於成為教師。她說,教師這個職業,是她生命的熱情所在。正因為韓老師真的熱愛教書,發自內心熱愛學生,所以,聽她的課,你能夠感受到那種熱情。在學生生涯中,我很少見到像韓老師這樣熱愛教學和學生的老師,因此對她印象特別深。而學生們也都非常喜歡韓老師,很多畢業學生都跟韓老師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她也是我唯一拜訪過的大學老師。
不管是在學校當老師,還是在鍋爐研究所做翻譯,韓老師做事情都非常認真,竭盡全力,因此她總是能夠脫穎而出,並能遇到貴人相助。
生活並不一定會按照我們預設的樣子展開,就像文藝女青年的韓老師要面對一竅不通的鍋爐。
當生活不是你想要的樣子,你可以透過自身的努力,抓住機會,將生活過成自己期望的樣子。
開始寫作之後,認識了不少筆友,言西小熊就是其中一位。她也像韓老師那樣,雖然生活中有諸多不順,仍憑著自己的努力,將生活一步步修正為自己想要的樣子。
她用三年的時間從小學英語老師升級為高中英語老師。寫作五個月後,她出版了人生第一本電子書。
她看似幸運,在幸運背後,是踏踏實實的努力。
她在一年內考了七次教師資格,從二月到七月,每個月考一次。工作後,自學翻譯,在譯言網翻譯了一百多篇文章,拿到了簽約譯者的稱號。
她曾經歷人生的低谷,因為未婚,自己買了一間房子,欠下鉅款,被父親趕出家門。父親認為女孩子工作不用太辛苦,嫁人不用太挑剔,生活不能太折騰,因此對她的生活方式很不理解。而她卻暗自下功夫,背地裡抗爭,不妥協、不抱怨,始終朝著自己的目標前行。
即使在最困難的時期,她依然不忘寫作。透過寫作,她認識了天南地北的文友,更驚喜的是,她的一位讀者變成了她的男朋友。他堅持給她打賞半年,彼此有了好感,而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對女性而言,人生最大的成功是不斷成長,活出自己的樣子。努力的人,總是能讓生活朝著自己期待的方向發展。在他人眼裡看著是幸運,而背後是踏踏實實的努力。因而,她們的運氣都不會太差。
時光,不會辜負每一位安靜努力的女孩。
本文出自《你與夢想之間,只差一個公式的距離》遠流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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