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帽遇到大野狼沒有被吃掉,睡美人只要負責睡覺就能擁有愛情,白雪公主身旁七個小矮人都不會爭風吃醋,但在成人的世界裡,還剩下多少童話般的美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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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妳還好嗎?」
賣火柴的小女孩點燃了一支又一支火柴後,在雪地裡不支倒地。火柴只能帶來暫時的溫暖,卻無法帶給我真正想要的東西。說實在的,我一個人自由自在地沒什麼不好,吃不飽穿不暖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寬鬆破舊的襯衫、灰色的運動褲、髒汙的布鞋、深藍色上面印有候選人名字的棒球帽是撿到的,帽子遮掩著我每次利用社區義剪活動保持的短髮,蓬頭垢面黑黑髒髒的樣子是我的保護色。對很多人而言,裝扮是為了生存,對我這樣的街友而言,不裝扮才是為了生存。但你問我生存的價值是什麼?我也說不上來。活著,不為什麼,就只是為了活著。比起那些看起來光鮮亮麗但是不快樂的人們來說,我的人生太沒有負擔了。就連死去,我都沒有任何掛念,也不會有什麼人會為我傷心。直到這一天以前,我都是這麼認為的……。
我以為,天空就是我的棉被,大地就是我的床褥,但在台北車站這個家,紙箱蓋板就是我的全部。我在瓦楞紙版上睡覺、吃飯、思考,觀察來來往往的人,猜想著他們每個人的人生和故事。我最愛做的事情,是閱讀。我會撿起偶而被丟在車站垃圾桶裡的書報雜誌,如獲至寶般地閱讀。就像飢餓的人不挑食一樣,任何文字我都讀,但我特別喜歡旅遊類別的文章,可以跟著文字去想像那些我永遠無法到達的世界。
為什麼要當街友而不去就業呢?因為我對職場失望了。街友是一種生活方式,是一種人生選項,雖然每個街友都有不同的原因和故事,只要沒有礙著了誰,這就是我們生存的方式。當我盤腿坐在紙板上,手上翻著撿到的簡體字版童話故事書《一千零一夜》故事選時,聽見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腳步聲迎面而來,女人停下腳步,一雙穿著黑色亮面高跟鞋的細瘦腳踝映入我眼簾。她的影子落在我翻開的書頁上,遮住了我用以閱讀的光源。
我稍微挪動了身子但沒有抬頭,避開她的影子,讓書頁能再次被光源照映,將近一年的街友生活,我已逐漸學到不與他人起衝突的生存技巧。但女人沒有離開,她蹲了下來,她身上玫瑰香味的香水味飄進我的鼻腔,我緩緩抬起頭,看見一張細緻美麗的臉。
「Hey~就是妳了!」她說。
***
「醒醒!醒醒!妳還好嗎?」
我睜開眼睛,從睡夢中被喚醒。我躺在一張柔軟大床上,房間裡飄散著薰衣草的氣息,陽光從透明紗簾篩落房間裡,天花板上的吊燈看起來很豪華。
我現在才是在作夢吧?
這裡……是哪裡?
我伸手摸摸自己身體,身上穿著如絲綢般柔軟光滑的紫藕色睡衣,但我全身赤裸,睡衣之下空無一物。我再摸摸自己的臉和頭髮,好久沒有這樣乾淨清爽的感覺,我把手臂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有著淡淡的沐浴乳味道。我,洗過澡了?不,是誰幫我洗過澡了?
「小姐,妳還好嗎?有沒有什麼不舒服?」聲音的主人,是一個中年婦女,頭髮挽成一個髮髻,穿著粉紅色Polo衫,外面罩著一件深藍色的棉質工作圍裙。她細長的眼睛帶著笑,上揚的嘴角也給人溫暖的感覺。
我撐著身體坐起來,她見狀很快地伸出手來扶著我的手臂,但我急忙揮手甩開了她,我不習慣和任何人有肢體碰觸。
「肚子……」從很久沒發聲的乾啞喉嚨擠出的聲音,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肚子?肚子痛嗎?」她的神情帶著不矯情的關心。
「肚子……好餓……」我說,表情有一點困窘。
「呵呵,老闆知道,早就交代我了。妳能下床嗎?還是我把吃的端進房裡來?」她笑瞇了眼。
「老闆?」我皺起眉頭。
「我的老闆,妳的老闆。餓壞了吧?快來吃東西!」她又伸手要扶我,我擺擺手,自己起身慢慢爬下了床。
我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處在一個不得了的地方,好寬敞的臥室,牆上的油畫,角落的藝術品,咖啡紅色的皮質沙發,像酒店般的房間裡面竟然有個品酒飲料bar,視線所及都是我貧窮生活裡難以想像的東西。
雖然我一點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畢竟是在這麼一個舒適的地方被好心人收留了一晚,吃飽了就趕快離開吧!
全身赤裸的我,走起路來有種不安全感,我問了身旁的女士:「請問,怎麼稱呼您?」
她微笑地說:「妳就跟老闆一樣叫我寶姨吧!」
「寶姨,我的……衣服呢?」我低頭一看,沒穿胸罩的乳頭在輕薄睡衣上產生了令人害羞的激凸。
「喔,老闆問過我,已經知道了妳的Size,他說他會自己幫妳挑幾件內衣,晚一點就會買回來,妳不必擔心。」她一邊引領我走出房間,一邊說著。
我不必擔心?我怎麼越聽越擔心了。
寶姨口口聲聲的老闆,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個搭訕我的女人,去了哪裡?
我又是怎麼被帶來這裡的呢?
(未完待續-每週五更新)
到這裡找艾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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