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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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我是不是蠢到不值得被愛?”
當如如這樣問我的時候,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們坐在一家人聲鼎沸的小酒吧裡,門外氣溫接近零度,客人進來的時候只敢把門開啟一個小縫,側著身迅速擠進溫暖的室內。小小的空間裡充滿著酒香與松木味,還有引人食慾的炸物香。我們被音樂、酒意與談笑聲擁抱,暖呼呼暈陶陶,我的眼睛已經半瞇,差點沒注意到她的問題。
“啥?”
“我說,我是不是太蠢,不值得被愛?”她低聲重複了一次。
我頓時酒醒了一大半。
2.
如如是我一個很可愛的朋友,天真衝動直率,與我個性非常不同,春天的時候,如如在群組裡發了訊息,說她要結婚了。
當時群裡面十幾個人,她收到四個回覆,我看了一下,一個人說哇,另一個朋友說恭喜,還有一位丟出了問號,再補了個驚訝的表情。
大家這麼冷靜是有原因的,如如一向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人;有了對象忙不迭發合照,即使對方的狀態還顯示單身,年初就計畫情人節的旅行,結果連農曆年還沒到就和男朋友分手。聽她說要結婚也不是第一次,風風火火地選婚紗看酒席,信誓旦旦說這次一定要結了,最後無聲無息,我們也很識相,不再追問下去。
大頭最不識時務,曾經笑著打趣她:“如如,我看要不這樣,我的禮金先包好給妳,隨便妳什麼時候拆,到時候新郎名字妳自己填就行。”
如如很認真地反駁:“不用!這次是真的,他都和我爸見面了,討論婚禮的事。”
聽起來很像一回事,我們肅然起敬,紛紛詢問細節,打開手機把她的好日子記下來,如如喜氣洋洋,大家也很為她高興。
三個月後,她和男友分手,原因我們沒問,但據說掛電話前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妳的運行速度太快了,我跟不上。”
如如沉鬱了大半年,其實她和前男友在一起也差不多就那麼長的時間。
朋友做了那麼久,這種事也並非第一次發生,我雖然同情心疼,但坦白說並不驚訝。事實上,每次如如高調示愛的時候,我們都把她當作一個聊天的題材,雖不至於淪落到變成嘲笑目標,但搖頭歎息總是免不了。
成年人,誰還那麼大張旗鼓,就算不至於像公眾人物談戀愛得藏著抑著,等到公証了才公布,可普羅大眾起碼都知道秀恩愛是需要默契的事,兩個人同頻才有意思。單方面高調就是不為自己留餘地,畢竟和人有關的一切都充滿變數,現在放的閃到時候都得哭著刪。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無法對如如說這些大道理,或許是捨不得在她失意的時刻雪上加霜,每次我只陪伴,不怎麼說話。
所以當她這樣問的時候,我支支吾吾,很為難。
“妳不覺得,有時候愛得慢一點比較好嗎?”我嘗試換另一種方式回答她,“別一下就那麼喜歡,也會比較長久。”
“為什麼?”她一臉疑惑。
“這…”我像面對一個相信聖誕老人會從煙囪爬下來派禮物的孩子,說出真相就如同瓦解她的世界,罪大惡極。
戀愛只能談,不能教。你要怎麼舉例說明大部分的人痛多了就學乖,太用力愛會疲乏,因此我們都得理智計算得與失,小心翼翼將水龍頭裝上節約開關,保存一點愛得以過一生?
“因為太在乎的人就會輸啊!”最後我用這句老套的話回答她。
如如楞了一下,居然笑了:“我知道很多人都這樣想,可能是我奇葩,我不是做不到高冷,而是覺得這樣的戀愛好沒意思。"
她很認真地向我解釋:“妳看,不在乎多簡單,人性都是自私的,大家都想贏,想得了便宜又賣乖。可我不是在較量,起碼不想和喜歡的人比賽。”
我怔怔看著她,第一次覺得如如好帥。
3.
是啊,不在乎有什麼難。
活到現在,誰不是身懷幾招絕技行走險惡江湖,我不出大招你不亮底牌,一個個比誰能憋,自我保護的能力越練越高深,人人都是某門某派的大俠。
可是在乎不一樣,在乎是露出要害弱點,告訴對方我的七吋在這裡,現在賦予你能力讓我受傷,你要佔上風沒關係,我不怕我輸得起,來吧!
我看起來越像個傻瓜,表示越喜歡你啊!
原來如如不是不知道成年人的戀愛怎麼談,她只是拒絕被同化,堅持捧著誠意到心上人面前,對他說你願不願意和我像兩個不計較的孩子,直來直往愛一場。
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不願意用成人生存法則教育她,因為我捨不得身邊最後一個閃閃發光的傻瓜消失;只要如如還抱著這樣的心態,我們就能相信世界上還有純真美好的戀愛。
霎那間我找到答案了,我對她舉起杯子:“世界上最蠢,但最值得被愛。”
她笑了:“妳怎麼知道?妳保證?”
我知道,世界上很多事都是講道理的,可也有些不是;你犯千百次傻都沒關係,因為愛情不是聰明人的專利。
好在它不是,不然還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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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兩個傻瓜的幸運,它是某個同頻共振的知音,有天走到你面前,低聲讚嘆自己能發現,仰天長嘯別人都錯過。
嗯,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