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愛前照相，有助性慾望？

那天在房間，女孩跟他說了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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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我從來沒有跟別人說，因為我會怕別人認為我很奇怪。19歲那一年夏天，我和我那時的男朋友躺在他租屋處和室的塌塌米上面，夏天的風把我們兩個蒸的滿頭大汗，我穿著薄薄的白色T，微微濕，他兩手撐在我上面撥弄著我的頭髮，就像是日本高中純愛電影裡面會出現的那種情節，正當我覺得有點悸動的時候，他卻從我身上離開，轉身從他的抽屜裡面拿出了骨董拍立得。『你是變態嗎？』我問他，他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放進底片，調整好位置，然後跟我說：『把衣服脫掉』*。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霸道裡面有吸引我的一部分，我不知不覺的就把上衣、連同白色的內衣一起脫掉。喀嚓喀嚓，他在我四周拍了很多張，我甚至請不自禁的自己把內褲也褪下來，一絲不掛地躺在地上。我永遠記得每一次快門按下去、還有照片從機器裡面吐出來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蠻好的，好像心裡面壓抑著的一點什麼，像是被打開的水龍頭一樣，慢慢地流瀉出來。你會覺得我很奇怪嗎？」「不會。不過你描述的好像小說的情節。後來你們有發生什麼嗎？」男孩問，一邊吞著口水。

「我就知道你想要問這個，後來，我靠在窗邊，雖然是跪坐在塌塌米上面，可是下面已經很濕了。後來的情景你應該還可以想像了，他把拍立得放在書桌上面，然後我經歷了目前為止最完美的一次性愛，與其說是抵達天堂，不如說是在那當中，我覺得更靠近了自己的核近了一點。」女孩說。「意思是說我們現在也要先拍照嗎？」男孩語氣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面或許是擔心原來自己並不是讓對方最享受的那種落寞，另一方面好像是有一點不解，為什麼拍照會有這麼大的效果？情慾攝影的秘密

多年前我曾到某基金會演講，一個社工跟我談到他手上有不少未成年個案（同時可能也是「自稱」網紅或者是小模）最近都很喜歡和攝影師、男朋友合作拍那種大尺度的照片，他覺得很危險，但同時也很好奇為什麼他們喜歡做這件事？那時我年紀還小（？）不懂，心想或許只是這些女孩們涉世未深，被一些「色影師」給騙了，但最近讀到一篇Amy Muise的回顧才發現，如果暫且把法律和未成年的議題擱置一邊，或許在看似黑暗的背後，雙方都滿足了一部分的需求。那時候社工問的這個問題，其實就是Wentland與Muise（2010）說的「情慾攝影」（erotic photography），可能是全裸、半裸、擺出一些撩人的姿勢，旅拍等等，個看起來令人遐想而且可能有很多黑暗一味的攝影方式，對於被拍照的人來說，或許有一些很特殊的意義。研究發現，那些「模特兒」們在被拍照之後：

˙更喜歡自己的身體、對自己更有自信（Muise、Herold與Gillis，2010）

˙當伴侶看自己的身體的時候，會覺得更為自在事實上，Wentland、Herold、Desmarais等人Milhausen（2009）指出如果你可以在伴侶面前很自在而不覺得彆扭地呈現自己的身體，一般來說你的性愛自尊比較高（high sexual self-esteem)，也會有比較高的性愛滿意度（Snell Jr、Papini，1989）。那麼，為什麼「情慾攝影」可以獲得這樣的效果呢？我的猜測是，排除掉拍攝者是陌生人的情況（因為可能會混著恐懼、害怕等等「刺激」的感受），當你的伴侶可以透過鏡頭很仔細地觀看你的時候，至少傳達兩個訊息：

˙原來我的身體是值得被細細觀看的，原來我很美，值得被放進照片裡收藏。

˙練習觀看自己的身體，我要長時間暴露在攝影鏡頭前面，或多或少也會意識到自己的狀況是裸體的。愛愛前，先愛自己

Weaver與Byers（2006）指出，女性對性愛的滿意度，有很大一部分是源自於他們是否愛自己、愛自己的身體，但是黑暗的情慾攝影，卻能夠某種程度上兩個願望一次滿足，這也是為什麼前面這故事裡面，女孩在那次攝影之後，獲得了史無前例的歡愉。

多年以後，我終於可以回答當初問我的社工的那個問題。或許對那些青少女來說，她們真正渴望的並不是那些照片本身，也不是她們之後會不會發生性行為，而是在那一次次地按下快門，一張張專注凝視的眼神當中，她們終於看到有人是在意自己的，終於感覺到，自己是被愛的。所以，我們真正可以更進一步問的是：這樣的匱乏從何而來？而我們又有沒有可能透過別的方式，來彌補這些匱乏？

回到一開始的故事，如果你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感受到「欲仙欲死」的性愛，不一定要有伴，單純透過拍自己的裸照、脫光衣服站在鏡子前面，可能也會讓你有不一樣的感受。

或者，更靠近自己內在的核一點。海苔熊*註解

本文案例經當事人同意後修改後刊出。當然，這並不表示情慾攝影是「沒有問題」的，拍未成年更是遊走在法律邊緣，想知道相關的討論可以參考這裡、這裡與這裡(文末有法條)。另外，攝影師的心態也很值得探究啊！

延伸閱讀

Muise, A.、Herold, E. S.、Gillis, M. （2010）。 Bare’ing it all for the camera: Women’s experience of having erotic photographs taken。Sexuality & Culture， 14（2），頁 126-143。

Snell Jr, W. E.、Papini, D. R. （1989）。 The Sexuality Scale: An instrument to measure sexual‐esteem, sexual‐depression, and sexual‐preoccupation。

Weaver, A. D.、Byers, E. S. （2006）。 The relationships among body image, body mass index, exercise, and sexual functioning in heterosexual women。Psychology of Women Quarterly， 30（4），頁 333-339。

Wentland, J. J.、Herold, E. S.、Desmarais, S.、Milhausen, R. R. （2009）。 Differentiating highly sexual women from less sexual women。The Canadian Journal of Human Sexuality， 18（4），頁 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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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tland, J. J.、Muise, A. （2010）。 Stepping out from behind the lens: A qualitative analysis of erotic photographers。Sexuality & Culture， 14（2），頁 97-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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