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西我記得那年她失去他的時候，生了一場無來由的大病。每天的臉色都不太好，甚至說話也不太篤定。總之是無法好好回應和思考的。我突然好像明白了那是怎麼樣的一場病，頭劇烈地疼痛，無法好好說話，無法專心。是溫差變化大也好，是情緒起伏不定也罷，總之是像我一年多前那樣的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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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後，無需償還的虧欠
那時的他還在，會擔心地跑到我家照顧我，每天都幫我量體溫，問我要吃什麼、想喝什麼。我若想親他，他會把我推開，接著輕輕吻我的額頭，然後說，先欠著，等妳好了一次還給妳。現在想起來，他好單純，好可愛。在感情裡的虧欠，不愛了之後，永遠無需償還吧，甚至是那一百個擁抱。我窩在被子裡，找不到一首舒服的歌，也找不到一段能溫熱自己的記憶，現在想起來，一切都太抽象了，時間把每一刻凍結成永恆，又讓每一刻都流失在歲月的盡頭裡。這是找不回的嗎。找不回了吧。我突然想喝紅豆湯。就像夏天的時候想喝西瓜汁一樣。如果能熱熱的，有幾顆芝麻湯圓就好了，感覺好幸福。我想起他母親送我的紅豆，因為我要消水腫的紅豆水喜歡自己煮。我後來一直沒有把它們拿來煮，不知道是捨不得還是不敢喝，就像你給的普拿疼，我也捨不得吃。生活裡有太多你的影子，於是我好像也不敢生活了。或是捨不得往前。怕一刻覆蓋一刻，最終你選擇忘記的，我也沒能替我們記著了。
或是已經不用執著了呢。
在你不再心疼的睡前，微微地發著燒。多希望失去也只是一場感冒，症狀發完了，也就沒事了。
最後一次告白
我想到那一年，我在他消失的時光裡，準備了好多東西，親手作的小書、卡片和書籤，想要對他做最後一次告白，因為知道自己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再這麼炙熱坦白地告訴他自己的情感了。但他一直到最後都沒有出現，所以這些告白始終沒有說出口。而現在，總覺得也要開始準備給你的最後的告白了，但打開抽屜裡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手寫信，我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力氣。這份感覺，也許再也沒有適當的時機能說出口，那麼也就算了吧，你已經不在乎，讓在乎的我自已，心平氣和地收著就好。第一次告白需要足夠的勇氣，最後一次的告白也是。可惜我是膽小鬼。選擇愛你，已經用光我所有的勇敢了。所以，不再見了。不再見。
無論再強的感應和連結，甚至是溫柔和心疼，也喚不回你。那麼我們就此別過吧。（愛一個人有多深，傷的時候就有多痛啊。）
本文出自《把你的名字曬一曬》三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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