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九夜｜告別愛情之旅（一）那個壞習性，就是你用擅長的賣房技巧，拿來經營我們的感情關係。「買房送萬坪大公園，步行三十秒即達捷運站！」看了你寫的文宣，我內心暗自覺得好笑。萬坪大公園是政府蓋的，況且房子離公園還隔了三條街呢！至於訴求離捷運站很近這點是沒錯啦，但光等電梯下樓的時間，就已經超過三十秒了吧！因為這份工作，你習慣將手邊所有資源都先拉進來，不管那些資源屬於或不屬於你，先拉進來再說。然後再用一個好聽的說法包裝起來，在客戶面前滔滔不絕，誇獎每間房子的一百種優點和一百個非買不可的理由。當然，你這項才能我也受惠了。你開始熱心送我禮物，但其實那是公司表揚你的好業績而送的激勵獎品；你開始帶我去很多餐廳吃飯，直到結帳付錢時，看你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個信封袋並抽出二張餐券，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當然，你做的這些事都是對我好，至少那些免費得來的禮物和餐券，第一時間你會想要和我分享而不是別人。我知道不該得了便宜還賣乖，只是越來越不能接受，你每次端出的理由總是冠冕堂皇：說禮物是你跑了好多地方才買到的，餐券也是和同事一起團購買來的⋯⋯我只是要你知道，那些殷勤好意不是特地為了我才出現，說穿了，我根本不是那些東西原來的主人。而當你又使出慣用伎倆，把本來不屬於我、甚至也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東西，變成像是特地為我精心準備的貼心大禮。但我真正需要的，你真的知道嗎？就算我提醒你過好幾次，你依然假裝沒聽見。從關西機場搭火車到京都市區，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先到飯店放好行李，我慢慢走去鴨川閒晃。一直在岸邊散步到晚餐時間，直到感覺肚子有點餓了，就走進鴨川旁的先斗町，隨意找了一間居酒屋準備填填肚子。可能是因為第一天，交通移動有些累了，食慾並不太好。只點了幾串燒烤和一大杯生啤酒，一個人吃飯的速度比較快，待了不到三十分鐘就吃完，付錢離開。解決晚餐後，我沿著河原町通往北走，靠近三条通的右手邊，有一間自己喜歡的咖啡店—六曜社地下店。咖啡店在地下室，光線當然不會太好，不過裡面卻有種讓我可以馬上放鬆的神奇力量；一走下樓梯，就像是芳療師已經準備好了各種道具，溫柔地跟我說：「小姐請這邊躺下，我們準備開始今天的全身舒壓療程囉！」咖啡端了上來，隔了二桌的女客人正在抽煙，我是個很討厭菸味的人，但每次來到日本，意外不排斥咖啡館裡的菸味。和著咖啡香，腦子變得清醒起來，過往三年多以來那些你對我的好，全部都變成很有存在感的立體模型，回憶一一清晰起來。心裡由衷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想著想著，覺得差不多了，從背包裡拿出筆記本和筆；動筆之前，再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後寫下第一段想要送給你的話：「感謝你每次精心安排的借花獻佛，其實我並不排斥接收那些原本不屬於我的殷勤好意，但請一開始就告訴我：花雖然是借來的，但唯一想送的人是我。很可惜，每次你都不願這麼說；更遺憾的是，你不知道我其實很清楚，哪幾次的花，是借來的。」晚安，倒數第十天。（文未完，請見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