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台北下著大雨，我忽然想起一雙忍住淚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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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的某天，見了一個不熟悉的朋友，說穿了就是第一次見面，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只想著這個人神情看起來為何如此委靡，我們到了一家能夠眺望整個信義區的餐廳，菜色幾乎無可挑剔。
他開口說了：「你跟前男友為什麼分手，這樣很可惜。」他的口氣像是真心覺得惋惜。
我在心裡大翻白眼，想著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提這種掃興的話題。
「就可能感覺淡了吧。」我決定簡短的敷衍過去。
「那你單身多久了？」我隨口問問，邊夾著菜，鮭魚真是我的最愛。
「兩、三年了吧。」他仔細想想後回答。
「那在一起很久嗎？」我邊往嘴裡塞進一口壽司邊問。
「大約五、六年。」他溫溫吞吞的回答問題。
「哇！這麼久！那我才要問你們為什麼分開吧！」我噗嗤地笑出聲，雖然驚訝，手還是不斷往盤裡夾菜去。
「因為她過世了。」
「……」我望向他，持續夾菜的手停在半空中。
這瞬間，空氣徹徹底底的凝結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喝了口水後試圖轉移話題，到底講了什麼我也沒注意聽，心裡只覺得內疚還有一萬句對不起。
我跟這人不熟悉，但這刻我就明白了，為何他散發出鬱鬱寡歡的氣息，那種感覺就像他這幾年都將全身浸在眼淚裡。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人，悲傷氣息強烈到難以言喻。
或許我們都有不為人知的傷悲，在某些熟悉的地方又勾起回憶點點，在某陣熟悉的氣味中又將過去帶了出來，然後我們突然看見當時的自己，開懷的、痛苦的、糾結的，都造就了現在的無與倫比。
他還是能夠笑著談天說地，眼睛還是有靈魂住在那裡，可是你就是可以感覺得到，感覺得到他的心有殘破的痕跡。
我們都是多麼不容易才走到這裡。
所以千萬不能放棄，不能放棄自己。
我想起那段詩：「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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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們都曾經失意過，都曾經迷失方向、曾經感到絕望，但是別忘記你曾看過陽光燦爛的那些地方，你感受過最純粹無私的溫暖，你沒有白活，也不該放棄希望。
那晚台北下著大雨，我又想起他那雙忍住淚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