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報名了一個線上讀書會《創傷的內在世界》[1]，導讀的老師是業界知名的洪素珍老師，課程當中其中一句話讓我印象非常深刻：「受傷的心靈會自我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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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雖然是這樣講，但是這個保護背後，也可能有一種「固執」，讓那個受傷的當事人抗拒改變、甚至透過各種防衛機轉，否認眼前看到的種種事實。尤其在親密關係當中，這個僅次於我們出生和家人關係之外，第二個需要我們有高度信任的人際關係，更有可能產生一些很複雜的心理狀態。具體的狀況如下：
因為過往對方曾經劈腿過，你可能會捕風捉影，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個。 因為小時候被父母丟棄過，你可能會對於任何可能被拋棄 的訊息，過度敏感。 因為曾經被深深地忽視和傷害過，只要有人要進入你的內心，你就會把他推走。 因為你知道在乎之後就是失望，所以你會假裝不在乎，儘管心裡面很在意。 開始學會不懷抱希望，因為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 記憶力很差，有些時候會失憶、斷片、甚至忘記一些重要的訊息。 奇怪的是，這些「防衛機制」，看起來都不利於建立感情和新的依附關係，怎麼會被演化保留下來？而且如果一個人長期下來都是這樣，那麼他應該感覺到很痛苦才對，為什麼又不改變呢？
▲這些「防衛機制」，看起來都不利於建立感情和新的依附關係，怎麼會被演化保留下來？（圖／Shutterstock） 為什麼我總是記不得？
從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角度來看，這些防衛機制都有它的「功能」。
你之所以會忘記一些事情，是為了保護你。畢竟傷害發生的時候，那個衝擊太大了，如果你記得，可能精神會因此而崩解。 你之所以會對於很多事情反應過度（專有名詞叫做「過度警覺」），是因為你太害怕再次受傷了，這些警覺是為了讓你避免那些很可能在受傷的情境。 你之所以會反覆想起那些讓你受傷的回憶（專有名詞是「情緒重現」），是因為大腦不想要讓你忘記，忘記那些讓你覺得很害怕、很難過的事情，這樣子才能夠確保你的安全。 然而，受傷的心靈所產生的這些自我保護，其實有一個「副作用」在於，長期下來，你會形成對自己負面的看法和印象，甚至在人際關係上讓別人覺得你動輒得咎（想像一下，每一個跟你靠近的人都要先被你的防衛機轉給反彈，久了之後，就不會有人敢跟你靠近了），於是，這些創傷不只讓你產生了壓力和憂鬱，還可能變成更複雜的自我概念困境，和社會上面的適應問題——翻譯成一般人可以懂的語言就是：
你的一方面討厭、厭惡、不喜歡自己，一方面又害怕、恐懼、擔憂跟其他人靠近。
透過繪畫，看見心裡的惡魔
如果你正好是這樣的人，你過去曾經受了一種傷，無論是在感情、或是家庭當中，你開始恐懼不信任別人，也經常討厭自己，那該怎麼辦呢？你明明看見自己有很多的防衛機轉、有很多你自己都不喜歡做的事情、自我厭惡的行為，但是還是無法停止，那又該怎麼樣緩解？
▲你所厭惡的自己也曾保護你。（圖／海苔熊提供） 我最近發現，
「在一張白紙上畫出你心中的惡魔」 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在前面提到的《創傷的內在世界》談到一個重要的概念叫做「原魔」（Demon）[2]，有兩個重要的功能：保護你讓你不要受傷，以及讓你重複在過去的創傷當中。在心理治療當中，常常需要透過治療師跟當事人之間的對話，來來回回，來疏通你和原魔之間的關係，但這並不是一個容易的過程，會需要很長的時間和建立關係。
儘管如此，還是有一個可以嘗試的起點。我發現，許多在感情當中跌宕，經常反省檢討的人，內心都有一個
「我所不喜歡的自己」 ，倘若可能的話，可以詢問自己：這個部分的我，長什麼樣子？祂是什麼顏色、什麼形狀？如果祂會說話，祂可能會說什麼？我會想要跟祂說什麼？
當你慢慢發現，這些讓你一直受困的問題、讓你無法前進跟改變的惡魔，同時也保護了你很長的時間，給祂一點心疼和安慰，或許，在感情裡面的許多不安和擔心，都可以因此而弭平。
參考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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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onald Kalsched（2018）創傷的內在世界：生命中難以承受的重，心靈如何回應（ The Inner World of Trauma: archetypal defenses of the personal spirit, 1st Edition）（彭玲嫻、康琇喬、連芯、魏宏晉 譯）。台灣，台北：心靈工坊。
[2]Hung, S. C. (2017). 進出無言之間: 兒童心理治療中鬼之意義與兒童心理創傷.Journal of Educational Practice and Research, 30(2), 181-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