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正好是父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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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因為疫情，已經超過三個月沒有回家，不過老早備好了禮物，另外還有個問題要問爸爸。
許多電影中的父親常會說「自己人生中最美的時刻，就是迎接孩子來到世上的那一天。」
（搭配各種年輕父親抱起嬰兒，特寫臉部微笑或喜極而泣的表情，有些父親還會說：「歡迎你來到這個世界。」）
《機智醫生生活》的頌和說，為什麼媽媽一問我工作的事，我就不耐煩呢？掛掉電話後又很後悔。
我的反應跟翊俊一樣：「原來你也會這樣！」
年紀愈大，爸爸變得是個有點令人厭煩（對話沒有重點，一直問東問西），但不耐煩之後又後悔剛剛幹嘛發火呀？活到三十幾歲，爸媽不知道幫我解決了多少愚蠢問題，我究竟有何不耐煩？
跟爸爸的關係就是這麼微妙。有時氣他過於溫吞，然而自己能如此任性又隨心所欲地活到現在，不就是他溫吞的庇蔭嗎？家裡常會玩笑地稱呼他「老陳」，因為他總是接到電話就動身接送家人。我從北部返家，他來高鐵站接；要北上，他載我去搭車。甚至以前還在埔里讀書時，他也是開一趟長長的車送我到宿舍門口，然後又獨自開長長的車回家。
接送是一件很寂寞的工作吧？來回總有一趟，只有一個人。
接送，是很多男性最沉默的溫柔。那也不需要什麼貼心小花招，就是用最直覺的方式，表達他也許捨不得你獨自轉車再轉車。小時候理所當然，長大後才理解，老是這樣接接送送的，其實是很麻煩的。
▲我真的很想問他，你還記得我出生的那一天嗎？那一天你在醫院嗎？（圖／Shutterstock）一次在高鐵上，媽媽來電要我搭 Uber 回家，「爸爸現在眼睛不太好，不要讓他晚上開車了。」哦。原來父母逐漸老去，也意味著，很多事情慢慢地我們要自己來。
我猜，總有一天爸爸的記憶也會愈來愈不牢靠。於是真的很想問他，你還記得我出生的那一天嗎？那一天你在醫院嗎？第一眼看到我時，你有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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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很大的機率是不記得了，或者是「啊，我那天值班啊！」這類令人暗翻白眼的答案。然而，若真的如電影中的完美老爸那樣深情款款憶起孩子出生那天的感動，恐怕又懷疑他是不是被盜帳號。
實際上他的回答一點都不重要啊，我只是想問而已。
如果有一個問題，世界上只有你能問，他能答，這不是一件很美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