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有一檔很有趣的節目叫《爆笑監視中》。這個節目會把一些普通人放在日常不會經歷的情景中，看他們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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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集找了一對普通夫婦當嘉賓，現場的催眠大師對男嘉賓進行了一些催眠術的常規操作之後，告訴他：「你已經被我催眠了，現在你看你的老婆，會覺得她和當紅女明星石原聰美長得一樣。」
其實，剛剛男嘉賓閉上眼睛接受催眠的時候，他真正的老婆已經被調包了，換成了真正的石原聰美。
男嘉賓睜開眼睛，定睛一看身邊的「老婆」，果然和石原聰美長得一模一樣啊！吃驚之餘，他問了這個所謂的「老婆」幾個問題。一個是「我的生日是幾號？」還有一個是「我們家的車是什麼牌子？」
石原聰美事先佩戴了隱形耳機，這些問題的答案都由在後臺真正的妻子現場遞小抄，傳到了她的耳朵裡，所以回答起來並不困難。後來，主持人問：「是要保持這種催眠狀態呢？還是要把你原來老婆的樣子換回來？」男子緩緩回答：「還是換回來吧！」
能娶一個像石原聰美一樣美貌如花的老婆，是很多男人的夢想。不過，相信「把現在的妻子換成石原聰美」這個問題擺在人們面前，還是會有不少人堅定地選擇自己原本的另一半。
其中原因，從這位男嘉賓問的問題中可以看出來。簡簡單單的兩個問題背後卻是很有深意的，雖然他本人未必能察覺到這種深意。這兩個問題，幾乎可以看做人們締結的親密關係的本質之問。
第一個問題「我的生日是幾號？」背後的意思是：「你了解我嗎？」第二個問題是「我們家的車是什麼牌子？」背後的意思是：「你曾經和我一起為美好的生活奮鬥過嗎？」
要知道，雖然日本車價格不高，由於各種條件的限制，在日本買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丈夫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他有把握對方一定知道這部車是什麼牌子。很可能，兩個人在添置這部車的時候就一起商量過、權衡過，發現想要速度快、性能好，就不得不捨棄舒適度，兩者不能兼得，最後才選定了現在的牌子。就是因為有這樣比較、權衡的過程，有可能做妻子的一開始對車什麼都不懂，但到最後卻能記住車的牌子。
兩句簡簡單單的臺詞，含在嘴裡，卻好像千斤重的一個橄欖──平淡日子裡的酸甜苦辣，一下子就湧上心頭。
石原聰美是有「國民老婆」美譽的日本女星，也沒有人會質疑她的顏值，但這位丈夫還是堅持，要把自己的妻子「換回來」。從這位丈夫問的幾個問題中，你可以想像到，一對夫妻真正相處時，大家所看重的究竟是什麼。
是「你懂不懂我？我們有沒有一起奮鬥過？」
這種共同奮鬥，不僅會醞釀出深厚的感情，還會讓夫妻兩個人相互塑造、相互影響，到最後，兩個人的記憶裡藏著的不只有關於雙方的美好回憶，還有你我共同塑造的我的人格。
不管多麼固執、多麼自我的人，最後都會被這種感情所改變，最後產生超越顏值的心理積澱。《別鬧了，費曼先生》是物理學家費曼的自傳。這本書寫得很輕鬆有趣，但是看到一個細節的時候卻我流淚了。在費曼深愛的妻子去世之後，他路過一扇櫥窗，看到一件漂亮的長裙。當時，費曼心裡想：「裙子不錯，可以買給我妻子。」動了這個念頭之後，他才想到，妻子已經不在了。
費曼原來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在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的時候，大家就發現他是個天才──他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玩，他喜歡自己思考問題，喜歡一個人待著。他也有非常多的興趣愛好，能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
他的世界裡，實際上沒有別人，也不需要有別人。但是，在他和妻子在一起生活多年之後，他的想法變了，他的整個人都變了──即使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他也會考慮到生活中的另外一個人。
世界上當然沒有絕對的利他，那種捨己為人的愛情可能只在小說裡存在。但是，實際的愛情卻不全是捨己為人，而是讓一個人融入另一個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能戒掉情緒，但你能戒掉自己嗎？
真正讓人戒不掉的，就是這種在歲月中累積的感情，它和顏值無關，但卻能讓一個人找到最舒服的狀態。
所以，世上最牢固的感情不是「我愛你」，而是「我習慣了有你」。彼此依賴，才是最深的相愛。
本文出自《幸好不漂亮》圓神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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