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單厚之/民進黨別超譯公投結果

▲總統府今(19)日討論新竹縣、市合併的議。圖為公投結束後,蔡英文總統發表談話。(圖/記者葉政勳攝 , 2021.12.18)
文/單厚之-2021-12-20 17:05:11
感謝李靚蕾!這次公投應該是台灣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沒有出現大批「敗選症候群」的投票。李靚蕾跟王力宏的恩怨,在投票前就吸引民眾的目光,公投結束後更讓人目不暇給,輸家還來不及體會孤臣孽子的傷痛、贏家還來不及慶祝邪不勝正的喜悅,就都將注意力轉回李靚蕾的身上,而且難得還在選後出現「兩岸一家親」的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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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選民第一次真的體驗到,一次的投票,真的不是世界末日、不必你死我活,公投的結果遠不如李靚蕾和王力宏的勝負,更讓人覺得大快人心。也因為李靚蕾,敗選的國民黨主席朱立倫免過了被檢討、批評的命運,深藍支持者眼中的頭號戰犯侯友宜,也可以喘一口氣。

輸家可以假裝忘記敗選的檢討,贏家可沒有忘記勝選的慶功。公投結束的隔天一早,蔡英文總統就邀集民進黨要角,商討新竹縣市合併升格的議題,並且達成「高度共識」。

根據民進黨團的規劃,未來修法只需要動《地方制度法》第四條,「人口聚居達一百二十五萬人以上,且在政治、經濟、文化及都會區域發展上,有特殊需要之地區得設直轄市。」把條文中的「且」改成「或」,就可以升格。至於升格的方式也可以採「由上而下」,只要內政部發動,徵詢縣市政府意見之後,就可以報行政院核定。

在討論竹縣市升格的同時,人口已經超過125萬的彰化縣也準備要求升格,雲嘉嘉三縣市也有要求比照的聲音,但若按照民進黨「由上而下」的規劃,到底哪些縣市可以升格、如何合併,都還是中央說了算,彰化縣、雲嘉嘉只有陪榜的份。

台灣的縣市過多,個別的量體和所能分到的資源過少,是長久以來的問題,國土規劃早就應該檢討。但除了縣市所能分到的資源之外,行政區域的劃分還必須考量到城鄉發展、區域和整體競爭力等各個方面,不是隨便合併、把縣市數減少就好。

以六都升格為例,早在升格之前,學界和地方就擔心原本的台中縣治豐原、台南縣治新營,在升格之後會因為行政中心的轉移、資源更向市區集中而落寞。雖然合併後的市長都努力去平衡縣市的資源,但地方發展的條件並非人力所能扭轉。

從更大的區域眼光來看,如果台中、彰化都升格為直轄市,夾在中間的南投縣就會因為資源不足,而難以發展。雲嘉嘉也是類似的道理,如果北有彰化(直轄)市、南有台南市,夾在其中的雲嘉嘉處境也會更加困難。更不要講如果竹竹合併升格,夾在「新竹市」和台中市之間的苗栗,所有的商機、人口、發展機會,都會被兩市吃乾抹淨。

新竹縣市合併升格,是為了新竹市長林智堅量身裁衣,因為如果不合併升格,林智堅就沒有可以選的舞台,但如果擴大成竹竹苗合併升格,民進黨又很難選得上,所以只能竹竹併。

但新竹升格不僅有經濟、區域發展的問題,更有文化上的問題要解決。竹縣、竹市的發展情況,與台中市、台南市剛好相反。由於科學園區的緣故,新竹縣治竹北市現在的發展不僅能和新竹市分庭抗禮,甚至早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幾年新的建設、新的商圈、住宅、旅館都在新竹縣,日前英特爾執行長季辛格來台,下榻的就是竹北的喜來登。相對的,竹市在林智堅的治下雖然滿意度極高,但受限於城市先天的格局,發展空間受限,近年來反而不如竹北繁華。

如果新竹縣市合併,必然會讓新竹市磁吸效應更強,更加速竹市的沒落與衰敗,甚至連市治是否還會留在原新竹市都是個問號。新竹縣市合併或許對區域有利、對林智堅有利,但必然對竹市和竹市原本的居民不利。

新竹縣市合併的另一個隱憂是文化上的,竹縣是客籍比例最高的縣市,竹市則以閩南為主,雖然近年台灣省籍之見已經越來越淡,但兩種文化之間的衝突與共榮,仍應該有更全面的規劃,不宜倉促行事、等閒視之。

從政治現實來看,民進黨這次公投雖然大獲全勝,但新竹縣市最終投出的都是「四個同意」,竹縣的同意票超過不同意的比例還非常的大。單從基本盤來看,合併之後,綠營並沒有明顯的優勢。

綠營之所以仍要強推新竹縣市升格,無非認定林智堅的形象更符合竹科移民的口味,對照年紀大、傳統的新竹縣長楊文科,仍有一定的勝算,加上這次公投的操兵,更讓民進黨對自己的動員能力信心大增。

但民進黨不要忘了,因人設事的觀感非常的不好,底層的文化衝突也很難扭轉,總不能到時候也把新竹(直轄)市長的選舉也打成抗中保台之戰,屆時浮出的恐怕就是閩客之間敏感心結了。

四大公投民進黨的確贏了,但距離大贏還有一段距離,民進黨別超譯了全體選民的想法,認為只要有國會多數就能為所欲為。強推新竹縣市升格的結果,稍有不慎就是替國民黨作嫁。


●作者:單厚之/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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