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壹傳媒、《蘋果日報》的創辦人黎智英(Jimmy Lai)因參與民主示威遭到判刑入獄,香港政府持續對壹傳媒集團進行清算,包括以《港區國安法》逮捕5名高層、凍結《蘋果日報》相關資產,導致報社陷入營運困難,於6月24日發行最後一期,結束26年的歷史。昨(27)日晚間,前《蘋果日報》英文版執行總編輯馮偉光,在機場被港警逮捕,成為繼社論主筆楊清奇之後,第二位被以國安法逮捕的蘋果員工。香港民主派媒體代表《蘋果日報》遭到打壓,外界也密切關注《香港01》、《立場新聞》、《眾新聞》等泛民主派媒體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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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蘋果日報》24日出刊最後一份報紙,香港市民透過購買表達支持。(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香港媒體報導,雖然香港特首林鄭月娥否認關閉《蘋果日報》是對媒體的攻擊,強調不違反國家安全法是新聞工作者的責任。但國安法使得新聞報導的紅線變得模糊,香港大學新聞學教授瑞凱德上個月曾預測,批評政府的媒體會成為港府攻擊的目標,《蘋果日報》與《立場新聞》首當其衝。
《蘋果日報》被視為香港最後一家親民主報紙,它的消失將影響香港新聞界與記者報導事件的角度,蘋果被關閉後,黎智英的顧問Mark Simon表示,香港特首林鄭月娥、政務司司長李家超與北京政府扼殺了香港蘋果,預計未來會有許多較小型的媒體、網媒遭到打壓,香港將到處都是「政治犯」。
▲《港區國安法》實施以來,香港政府不斷強調該法「僅針對一小部分人士」。(圖/翻攝自新華社) 援助流亡港人的「黃雀行動」發起人鄭存柱指出,從2019年反送中示威可見,大部分的港媒都已被北京控制。在反送中期間立場親民主的媒體,例如《眾新聞》(Hong Kong Citizen News)、《立場新聞》、《香港自由新聞》(Hong Kong Free Press),都將受到打壓,甚至是政府資助的香港電台(RTHK)也可以從高層調動上,看見北京全面收緊香港媒體話語權的意圖。
▲《立場新聞》在香港2019年爆發反送中示威期間進行詳細的報導。(圖/翻攝立場新聞) ▲香港電台記者在2019反送中示威採訪期間,遭到警方強摘面罩。(圖/翻攝自《香港 01 》/香港電台截圖) 香港泛民派網媒《眾新聞》總編輯李月華曾《蘋果日報》任職長達18年,她向《紐約時報》表示,香港的媒體工作者一直都明白有條紅線,但沒有人知道那條紅線在哪裡,《香港01》、《有線電視》(Cable TV)都被親北京政治家指控立場反政府。
《眾新聞》也傳出可能會被港府整頓,對此,李月華認為從許多跡象和趨勢來看,不得不承認有這個可能,但她仍以平常心看待。《眾新聞》只期盼能夠做新聞,過去怎麼做就會繼續做下去。
▲立場新聞6位董事請辭。(圖/翻攝自立場新聞) 香港媒體報導,蘋果副社長陳沛敏被港警扣留的3台電腦中,有一台屬於她的丈夫、《立場新聞》總編輯鍾沛權。《立場新聞》也做好準備,成為蘋果日報被關閉後,第一個採取行動降低風險的媒體機構。
上週日(27)《立場新聞》6位董事余家輝、周達智、吳靄儀、何韻詩、方敏生及練乙錚辭去董事;《立場新聞》宣布,暫時下架今年6月前全部博客及轉載文章,停止接受新會員及新捐款,以免資產遭到凍結;入職半年以上的員工遭終止僱傭合約結清年資補償,另簽新合約重新聘用。
泛民主派網媒紛紛降低風險做好被迫關閉的準備時,香港政府資助的公共廣播機構《香港電台》(RTHK)也在早前經歷高層大換血。香港政府2月公布針對香港電台的檢討報告,撤換港台總編輯兼廣播處長梁家榮,改由毫無媒體經驗的政務官李百全任職。李百全3月一上任就出手干預香港電台節目製作,不論民主派、建制派的言論都須經審查過濾。
▲香港浸會大學新聞系高級講師呂秉權認為,港台將被北京打造成「愛國」港媒的樣板。(圖/翻攝自《香港01》) 香港電台的公共事務部(電視部)是人事整頓中異動最大的部門,上至總監、下至老牌節目《頭條新聞》、《議事論事》監制以及記者皆離開港台,猶如被滅門。內部員工透露,李百全接手後,港台已是「腥風血雨、人人自危」,港台時政節目《議事論事》於3月11日,因內容涉及中國全國人大修改香港選舉制度的內容而被臨時撤換;多個專題報導臨時停播,不只是批評政府的內容被禁,連大學學生會、網媒發展以及新冠疫苗接種問題都被擋下。
《德國之聲》指出,港台是香港唯一的公共廣播機構,雖然名義上有《香港電台約章》保障編輯自主,但香港浸會大學新聞系高級講師呂秉權認為,港台經歷的劇變只是北京對港政策的「冰山一角」,中央要將港台作為整頓媒體的樣板,徹底重寫遊戲規則,將港台改為「愛國者」傳媒的示範單位。
呂秉權指出,李百全擔任總編輯代表北京很清楚知道,要在什麼位置出力、在什麼問題上出手。短短數週,港台增設最少4個高層職位,全由退休高官空降出任,外界認為這官員將由上而下改造港台的核心政策。
▲因為辱華爭議,香港電視台今年罕見不轉播奧斯卡頒獎典禮。(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外媒報導指出,北京中央對香港媒體的介入已經到達超乎想像地步,不只是政論時事等過去被認為可能觸及「政治敏感」的議題。香港無線電視(TVB)今年首次不轉播奧斯卡頒獎典禮,其他電視台也未獲得轉播權。背後原因是挪威導演漢默(Anders Hammer)執導的反送中紀錄片「不割席」(Do Not Split)入圍,被指控辱華的華裔導演趙婷指導的「浪跡天地」(Nomadland)也入圍多項大獎,中國中宣部下令各家媒體低調播報此屆奧斯卡典禮,連在頒獎典禮上香港電視台也沒有決定權,凸顯香港媒體逐漸與大陸媒體同化,以及香港文藝界所承受的巨大壓力。
▲涉及中國「政治敏感」議題的反送中運動紀錄短片入圍奧斯卡獎。(圖/翻攝自《香港01》) 香港親中派媒體鳳凰衛視創辦人的劉長樂,4月宣布請辭並出清手中38.08%的鳳凰衛視股份,21%售予紫荊文化(香港)集團,16.93%售予信德集團,僅留下0.15%的股份。由於紫荊文化由中共設立,被外界認為鳳凰衛視將成為央視的「香港分身」。
鳳凰衛視香港總部在2月也經歷過一波人事換血,中共央視總檯副總編孫玉勝出任常務副總裁,接管鳳凰衛視的節目內容;劉長樂辭去執行長職務後,由中共中央常委王滬寧的人馬、上海市新聞官員徐威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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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劉長樂出身解放軍,鳳凰衛視的新聞立場一直與中共官方相同,廣告收益也主要來自中國,但一直以港媒自居,劉長樂退出後,鳳凰衛視可以說是名義上、實質上由中共直接掌控。《南華早報》報導指,鳳凰衛視是最大的中文廣播公司之一,在港澳、台灣、歐洲、美國共經營6個頻道,擁有3.6億個觀眾。中國政府也不斷強調要「說好中國故事」,整頓港媒不只為了達到北京眼中「撥亂反正」的目的,也是在榨取香港曾經在亞洲新聞產業中的地位,向外輸出所謂的「好故事」。
▲鳳凰衛視6月22日宣布創辦人劉長樂正式退出公司。(圖/翻攝自《香港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