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樂黛的愛與死》（The United States vs. Billie Holiday）的原文片名非常直白，整個美國國家機器要槓上比莉哈樂黛，為何一個國家要動員這麼多力量，就為了封殺這位爵士女歌手？如果用台灣的戒嚴時期對比時空座標，不難想像每個政府往往在鞏固政權過程中，總會視某些藝文人士為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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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爵士樂了解的朋友們大概都知道「美國知名爵士女伶」比莉哈樂黛的傳奇人生故事，她幼小的時候就被母親當賺錢工具，十來歲就被人玷污身體，直到演唱歌曲解放了她過人天賦。若只是唱誦心情或是愛情模樣，自然能平順地走完歌唱人生，直到她演唱「奇異的果實」（Strange Fruit）一曲，歌詞中提到了美國當時白人種族主義者對非裔迫害，動用私刑成為日常，變成了政府的眼中釘，於是該曲成了禁歌。
曾經執導過《珍愛人生》（Precious）、《白宮第一管家》（The Butler）導演李丹尼爾斯（Lee Daniels）找來葛萊美入圍女歌手安德拉戴（Andra Day）首度擔綱電影女主角，畢竟這片需要真唱功，安德拉戴更為了模仿哈樂黛的沙啞煙嗓，力行方法派演技，跟著抽菸喝酒，讓聲帶略為受傷，才能唱出哈樂黛的那份滄桑江湖。
《哈樂黛的愛與死》確實完全看安德拉戴的表演魅力，有點難想像這是她首次擔任主角就能如此灑脫演出。好幾場戲都赤裸露骨，第一次近乎全裸是抗議前來逮捕她的，居然是前一刻示好的阿兵哥吉米，沒想到其實對方是FBI探員來蒐證，索性脫去衣服，要求就這樣逮補吧！
在對方面前坦誠相見，換來對方絕情。第二次時，吉米已經「叛變」，雖然在FBI陣營，內心卻已經認定對女主角的心意。這時安德拉戴脱去衣服，要對方盡情「蹂躪」。
這場戲很關鍵，因為哈樂黛這個角色從小活在性暴力中，某些男人對她上下其手，她為了生存忍氣吞聲。性既是她的惡夢，卻也是她的手段。她要求對方把自己當性奴一樣侵犯，但男主角吉米最後則說這不對，應該是要認真激情地接吻，而不是像動物般地行事。
這幾場戲都能看出安德拉戴如何掌握了「性」，她曾經是受害者，也習以為常地，以性解放壓力，菸酒毒品全是她離不開的癮，性更是片中一個讓人好奇的關卡，彷彿哈樂黛身邊幾個男人，都有著與她錯綜復雜的關係。本片也因為她的好演技，進而入圍多項獎項，包括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本來也都有院線上映計畫，無奈疫情影響，還好，6月25日起，在「中華電信MOD」、「中華電信 Hami Video」、「台灣大哥大myVideo」三大平台都能看到，避免影迷追奧斯卡系列入圍者沒有看到。
中文片名以《哈樂黛的愛與死》，前面提到的「性」，當然就是哈樂黛的愛情解剖，特別是她與愛人吉米之間的愛恨糾纏。她的人生終點殞落令人嘆息，美國當時為了把這位人權份子打入黑牢，不惜出盡各種黑招，對比最後FBI局長還被當時美國總統甘迺迪表揚，實在是莫大諷刺。
「奇異的果實」這首曲子在樂壇地位非凡，道盡白人社會如何壓迫黑人，在那個黑人全面被迫消音的年代，只有哈樂黛敢唱，用盡她生命尊嚴也要賭上一把。在近年黑人權益成為社會主流運動的同時，《哈樂黛的愛與死》裡面被歧視被污辱的黑人/女性們，經歷了半個世紀多，卻也不見得改善多少，當年受到私刑對待的人們，只剩下這首曲子能紀錄那份悲憤。
●作者：膝關節／影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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