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很無知，甚至不曉得自己有多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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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發現了曠世巨著《演化論》，但是，達爾文還是戒慎恐懼，他在新版的《物種原始論》序文上還小心翼翼。
達爾文對於《演化論》真的非常小心，他怕被「權威」圍剿，還嚴令只能等到他死後才能發表。
一八三九年，達爾文結婚的那一年，他的《演化論》架構就已經成形；到了一八四四年，他再將重點重新整理，寫成二百三十頁的論文，但是，他還是把《演化論》藏在抽屜裡，嚴令只能等到他死後才能發表。
達爾文真的很害怕，他是一個溫文率直，如赤子般單純的人，他習慣尊重別人的觀點，而且不習慣和他人爭辯，他深知他的觀點一定會引起可怕的反彈，不但是害怕來自宗教界捍衛《創世紀理論》的鋪天蓋地攻擊，達爾文也怕科學界的嘲笑。
因為，透過達爾文的《進化論》物種演化時程，達爾文已經指出地球的年齡應該非常古老，他卻拿不出證據來。
達爾文在一八六八年寫信給華萊士的信上說：「關於太陽年齡這件事，我一直懸念於心」，因為當時的物理學權威荷姆霍茲推算太陽的年齡「約在兩千萬到四千萬年」之間，雖然已經比《聖經》說的年齡多了些，但不足以支持《演化論》那麼久遠的發展所需時間。
後來，那時代最最權威的數學家、物理學家、發明家、音樂家和航海家，參與制定《熱力學第一、第二定律》的凱爾文爵士﹝1824~1907，絕對溫度「K」就是紀念凱爾文而定﹞，根據他的熱力學演算，如果沒有其他新的理論出現，根據「重力收縮」理論，太陽壽命只有五億年，地球壽命頂多只有一億年。
凱爾文是一個非常嚴厲更嚴謹的科學家，當他提出地球和太陽的年齡之後，一錘定音，再也沒有一個人敢發出異議。
所以，直到一八七一年，達爾文還是內心忐忑不安，他寫信給華萊士時還說：「到了今天，我還是無法理解太陽和地球的年齡為什麼大幅縮水？」
因為，這樣短的地球壽命，無法支持達爾文所發現的演化時程，例如珊瑚礁的形成。但是，達爾文不敢反駁凱爾文爵士。
直到過世，達爾文都揣揣不安，直到一八九八年，後來得到諾貝爾化學獎，提出原子核「行星模型」的拉塞福，一個當時才二十出頭、來自紐西蘭的小夥子，說服了凱爾文爵士修正他的定論，平反了達爾文，確定了《進化論》。
凱爾文等人認為太陽等星體的能源是因為重力收縮，太陽物質不斷內縮，而以熱量的方式將重力位能釋放出來，所以，從星體大小就可以判斷，太陽和地球的壽命都很短。
當時才二十出頭的拉塞福卻說服了當時已經七十五歲，等於是科學界「大宗師中的大宗師」的凱爾文：「地球和太陽等星體能夠一直保持溫暖，是由於岩石或熔融在核心中所含放射性元素的能量放射所致。」
拉塞福說：「機會，總是眷顧著有備而來的人！」
剛到英國深造的他，根據他在實驗室裡測定，一塊「鐳」產生的熱可以在一小時內熔掉等重的冰塊，並且可以持續這種狀況達一千年以上之久，其他放射性元素甚至可以持續更久，甚至歷時數十億年都不見衰減。
率先提出「半衰期」概念的拉塞福於是寫道：「發現放射性元素衰變會釋出極大能量，無形中拉長了地球上生命存在的時間上限，並有充分時間進行地質學家和生物學家所說的演化過程。」
初生之犢的拉塞福迫不及待地在英國「皇家學院」發表他的論文，但是他更知道他的論文可能會當場得罪那一位科學大老、皇家學院神主牌凱爾文爵士。
拉塞福克服了這個挑戰與難題。他自己後來寫到：「我走進昏暗的會場，看到凱爾文爵士赫然在座，我馬上心裏有數，這下可麻煩了，因為我演講的最後一個部分，也就是有關地球年齡的部分，跟他的看法相牴觸。不過還好，他開始打起瞌睡，讓我放心不少。」
「不料當我進入重點時，這老鳥﹝指凱爾文﹞突然坐直身體，睜開一隻眼睛，狠狠地對著我看！」
「我靈機一動，馬上指出凱爾文爵士曾經說過：『地球年齡不適很長，除非我們能夠發現新的能量來源』，他的真知灼見正是我今天要講的主題：鐳！」
「嘿嘿！你看，這老頑童﹝指凱爾文爵士﹞竟然對我笑了。」
這一笑，達爾文的《進化論》再也不必遮遮掩掩，更因此跨出《放射線同位素定位年法》如「碳十四」測定的第一步。
不過，拉塞福事先耍了點滑頭，他早就事先對凱爾文爵士下了功夫。
替拉塞福做傳記的奕孚﹝A.S.Eve﹞寫道，原來拉塞福在演說前，先去和凱爾文溝通：「拉塞福手上拿著一小塊黑色小石頭，在校園中碰到凱爾文時就問：『地球的年齡是多少？』，凱爾文當然回答各種估算應該不到一億年，但拉塞福卻若無其事，淡然地說：『據我所知，這塊瀝青鈾礦的年齡是七億年』，輕描淡寫，凱爾文興趣昂然，好好地跟拉塞福談下去，被說服了。」
「機會，總是眷顧著有備而來的人！」要挑戰權威，拉塞福有備而來，得到他的冠冕。
但他也算是幸運，碰到的是自己也寫過：「我絕不會說將來不會有新的物理定律出現。」的擁有開放心靈之凱爾文。
新年快樂！迎接2021，變數仍然很多，就讓我們保持開放的心靈，做好自己能夠掌握的準備吧！
●作者：黃創夏／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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