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錢櫃台北林森店的一場大火，不僅釀成五人死亡的悲劇，更燒出消防安檢是否落實，以及市政是否出現怠惰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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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目前的調查結果及相關報導，事故起因疑似錢櫃因應電梯施工期間，為避免工程誤觸警報打擾客人，從今年二月起就關閉了消防警報、灑水系統、排煙設備、內部廣播、緊急照明等5項消防設備，真的是讓客人「用生命唱歌」，非常離譜。
問題是，這麼荒謬的公安漏洞，究竟如何產生的？
台北市政府第一時間的回應是：業者私自施工，卻未依規定送交「消防防護計畫」。目前已證實錢櫃其實在二月後又順利通過了3次安檢，而且稽查員對電梯工程也知悉。究竟是業者瞞天過海，還是政府疏失甚至包庇，此刻陷入羅生門，有待進一步調查。
然而，更大的問題其實已經浮現。
台北市政府在事故發生後，立刻發動專案稽查，並對錢櫃的「松江店、南京店、敦南店、中華新館西門店」等四個據點勒令停業。市府這次雷厲風行的止血行動，反而暴露出更多更深層的問題：
第一，不用經過「限期改善」就直接勒令停業，有違法之虞。
《消防法》第37條規定「消防安全設備規定者，經通知限期改善而未改善，才開罰；經開罰仍不改善，才勒令停業」，過去實務上的檢查和開罰也是這樣進行。為何這次安檢未過，就勒令停業？
市府為了止血，做出像這樣有違法之虞的處分，業者在風頭上或許不會吭聲，事後卻可能訴願求償，到時候又是納稅人買單。不禁讓人質疑，這是深切的檢討改善，還是政治表演？
第二個問題是，錢櫃這些據點過去到底是怎麼通過檢查的？
讓我們退一萬步，姑且法律規定，就當這些據點真的都嚴重違規到「應立即停業」的狀態好了，那顯然這些消防設備缺失非常大，那麼，這些地方當初怎麼通過檢查的？
消防檢查的發動，主要有下列兩種方式：第一種是業者主動申報，經消防單位檢查後取得許可；第二種是政府主動稽查，依據台北市自己的「年度消防安全檢查執行計畫」，KTV屬於甲類場所，一年應抽檢兩次，再加上專案檢查，一年至少有三次被檢查的機會。
錢櫃這些據點如果真的這麼不安全，勒令停業只是剛好，那這些年通過的一次次檢查，到底是安檢並未落實，還是官商勾結徹底護航？無論是哪一個，都表示市府的螺絲真的鬆了。
第三個問題是，對於未來如何革除這項弊病，確實保障消防安全，市府有具體對策是什麼？
這次動起來抽查的不僅是北市，其他縣市也動作頻頻。然而，我們更該關心的是，當事件的熱度過去後，是否有進行徹底究責和落實制度改革。
事實證明，一旦政府沒有落實安檢而光靠企業自律，就是安全漏洞百出，五年前的桃園新屋大火是如此，如今的林森錢櫃大火也是如此。
那該怎辦？
第一，現行法規下雖然有抽查，但這種抽查卻很可能是「事先通知業者」的調查。如此一來，即便設備硬體無虞，仍無法查知設備是否被不當關閉，形同檢查上的漏洞。
為何會有這個漏洞？依照目前《消防機關辦理消防安全檢查注意事項》第五點規定，消防檢查要「依排定檢查日程事前通知受檢場所備齊下列文件」。
結果，各縣市消防單位在實務上就現分歧。有些縣市在抽查時會依「注意事項」事先通知，有的會進行「突襲檢查」。
林森錢櫃的悲劇，如果真如市府所說，是通過檢查後才擅自關閉消防設備，那就應該努力推動修法，避免消防檢查一國兩制，全面進行突襲式的抽查，才能降低業者擅自關閉設備的安全漏洞。
第二，消防檢查未能落實，如果是官箴不良，就應該加強考核並從重處罰，以避免官商勾結、包庇護航。
這一波針對KTV擴大稽查，但消防安全的漏洞絕對不止KTV，新屋大火的保齡球館，多次被報導的補習班等等，所有依法應申報消防設備的場所，都應該被確實檢查。
當然，在這樣的安檢勤務需求下，我們也該考量消防長期「人力不足、冗務過重」的困境，加強人員補充和勤務合理化，把人力用在刀口上，才能確實進行安檢。
第三，對於消防安檢通過後就惡搞的業者，一旦確定事故起因是業者責任，應該加重處罰，儘可能業者的僥倖心態。
消防安檢是保障人民安全的基本工作，政府責無旁貸。每一次的悲劇事故，其實也是每一個警醒政府和推動改革的機會。比起止血式的政治表演，確實檢討究責，推動制度改革，才能真正避免下一場悲劇的發生。
●作者：李兆立／時代力量智庫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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