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延燒出了一件件爭議，這回竟然燒到了神明身上。三月的大甲媽祖遶境是否如期舉行，不僅讓主辦方、政治人物和諸多信眾們傷透腦筋，更讓艱辛的防疫工作，繼前陣子「防疫vs.人權」後，再度陷入「防疫vs.信仰」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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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
主辦方大甲鎮瀾宮表示媽祖遶境會「如期舉行但一切從簡，如要停辦請政府下令」；政府回應「保持密切溝通，廟方應做好延期準備」；民意代表則說「繞境不需停辦，民眾不要參加」。
問題是，這符合過去幾週來「防疫優先」的一貫立場嗎？
每年的大甲媽祖遶境，是聚集破百萬人次，背後蘊藏30至50億元商機的大型活動，一旦取消確實是茲事體大。
然而，為了防疫，學校延期開學，影響何止百萬人；各項展演延期或取消，衝擊何止百億商機；甚至連遠在五月的總統就職典禮都直接停辦，為什麼遇到三月的宗教活動是否停辦，卻要猶豫遲疑？
如果說是為了尊重憲法所賦予的宗教自由，那因應防疫的限制出入境，不也違反了行動遷徙自由？
如果說是為了表示對神明的尊敬，退一萬步來說，難道大家真心覺得，擁有大智慧的慈愛神明們，無法體恤民間疾苦與理解防疫需要，然後因為遶境或法會被停辦就震怒降災嗎？
說穿了，就是怕得罪宗教和信眾，以及背後代表的捐款和選票。
下一個重要的問題是，那非得停辦不可嗎？
廟方都說遶境一切從簡，民意代表也呼籲大家不要參加了。只要信眾們都有遵守呼籲，不就能大大降低染疫風險了嗎？
首先，防疫視同作戰。比起期待民眾自發配合防疫，更重要的是明確的防疫指令。我們可曾看過哪個將軍，會在戰場上說「交給士兵們各自判斷，我會提醒大家記得都要打勝仗」？
美國憲法之父James Madison曾說過「如果人人都是天使，就不需要政府了」，
尤其是在這個防疫關頭，把「信仰」和「防疫」的抉擇壓力推給人民，不僅沒有道理，更是不負責任。
我們當然希望所有民眾和團體，都能在這場防疫作戰中全力以赴，但光是「期待」和「呼籲」是不夠的。如果事先知道疫情風險，需要的就是明確的防疫指令。
其次，政府於法有據。《傳染病防治法》明文規定，因應防疫需要，政府可以對人群集會有管制措施。
對於宗教性集會及活動，我們樂見有不少宗教團體自主延期，或者改為線上進行，但是顯然還是有其他不少團體的活動仍如期舉行，桃園龍德宮的媽祖南巡遶境已經出發，就是一例。
這裡要強調的是，
「提醒勸說」和「明確指令」就是有顯著差別。別的不說，如果提醒和勸說有用，為什麼在政府1/27宣布「不用隨時隨地戴口罩」後，直至今日大家還是看到滿街都掛著口罩？
理由很簡單，因為「戴口罩才能進入醫療場所」是明確指令，而「不用隨時隨地戴口罩」只是呼籲。
如今，雖然廟方呼籲信眾在遶境時「不要鑽轎、摸轎」，民代也呼籲「可以遶境不要參加，大家有判斷力」，問題是一旦信眾還是跟了遶境，甚至鑽了轎底，請問這些提出呼籲的人是要為此負責，還是兩手一攤說「我已提醒」就算了？
事已至此，既然主辦方不願意自己停辦，政府就應該以明確指令停辦。這裡要強調的只有兩點：
第一點，依照法規，第一線可以下令停辦的是地方政府，所以可以下令停辦大甲媽祖繞境的不只是中央，台中市政府也是權責機關，請負起責任。
第二點，針對大型宗教活動是否停辦，中央應該儘速提出一致標準，避免落入「桃園可以，大甲不行」的爭議。
還是那句話，如果真愛媽祖，就不要在疫情仍在延燒時，硬要弄出一個遶境缺口，讓神明莫名承擔罵名。
●作者：李兆立／時代力量智庫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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