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鄭仲嵐/疫情失控,日本官僚主義導致錯誤決策

▲停靠在橫濱港的鑽石公主號成為病毒培養皿,船上疫情嚴重失控。(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文 / 鄭仲嵐-2020-02-20 10:16:34
首批500乘客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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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9日前數據),必須接受隔離治療。而第一批被反覆檢定為陰性的443人,在19日首度迎來真正自由,被判定可以回家,從當地早上11點開始陸續通過檢疫下船,其中也包含5位台灣人。



然而,這樣的作法,立刻在日本當地引起討論,由於他們已經被判定陰性不帶傳染風險,因此不少遊客出來後,即與來接應的家族會面,或是包車、叫計程車等自行離去。當中還有不少遊客步行出來,一度被日媒與外國媒體追著跑,通過檢疫的遊客僅帶著口罩,面露倦容。

有的遊客接受電視台訪問時表示,船內空間因為太乾燥,他只能燒熱水壺,靠著蒸氣讓自己濕潤一點。一聽到自己的檢查始終呈現陰性,他也跟電視台表示:「他一直以來身體都沒什麼事」,並表示回到家鄉後,只想好好吃一餐壽司。但也有一位檢疫陰性的女性在下船前跟電視台表示,她很怕會傳染給家人,決定無論如何還是要先在外面住10天避風頭。

「逆風」岩田教授

但對於這樣的檢疫,日本國內也出現不同聲音。包括一位任教神戶大學醫院感染科的教授岩田健太郎,就在社交網站上刊登自己的想法,稱他曾經登上船,但是卻被政府請下船。他並稱船內情況相當糟糕,沒有設置感染的紅區與安全無毒的綠區,人群交雜很容易造成交叉感染。由於岩田曾在世界各地進行SARS與伊波拉病毒的研究,他的言論很快被轉發與跟進報導。



隨後,岩田的言論在社交網路上引發巨大迴響,在無數轉發下不只是日本媒體,連海外媒體都試著與他取得聯繫。不過,日本厚生勞動副大臣橋本岳則是相當不悅地在推特上表示,當初岩田未經許可擅自登船,在被察覺後遭到「禮貌請回」,並沒有遭受到不悅對待。橋本岳並稱,會把這些一言一行回報給厚生勞動省,請示為何會發生「不請自來」登船事件。

橋本岳的態度在網路上也引發日本網友討論,有的網友直指「這時間還要聽官僚的?先至少聽防疫專家的指示行動吧?」、「總是在下船前後發生這種不安」。也有網友認為,厚生勞動省只是很無聊地單純想保持威信,避免丟臉。官房長官菅義偉則是在例行記者會上,始終如一地表示「2月5日以來,登船人員的口罩、基本消毒與防備依舊徹底實施中」,間接否定岩田所指責的不安。

日本官僚大挑戰

事實上,日方對於鑽石公主號的控管,一直以來都被其他國家認為相對寬鬆,包括美國、台灣與香港等,都明令即使是陰性,回國後還是要接受14天的居家隔離。許多人也提出質疑,認為當初全船在海上隔離,不只違反人性,也等同讓其他遊客暴露在同樣的感染風險下,讓這艘船一度被批評成「病毒培養皿」,認為日本政府在判斷上出了根本性錯誤。

而在如岩田健太郎提出質疑時,官方第一時間只是用強勢的語氣回應一切指控,這等同於是消滅其他不同發聲的自由。然而,這也是日本官僚體系下,長期菁英領導所出現的弊病:不見容其他聲音。但這樣強大的官僚體系,往往是只要一個環節出現隱匿,就會失去其他往上面層級報告的契機,造成錯誤開始出現,愈擴愈大。



就如同日前在中國武漢率先揭露疫情,卻被當局整肅逼迫道歉,最後自己也不幸染病過世的李文亮醫師一樣。岩田健太郎也成為這波日本當局掌控疫情下唯一的「逆風」,不論現在看電視台或是報紙,日本媒體多半還是引用WHO數據,表示死亡率僅2%、8成是屬於輕症、40歲以下死亡率不到1%等,呼籲民眾不用過度驚慌。

然而,就在首批500人分別回到自己家鄉後,是否真的能在未來的日子中,確保沒有任何一個案例誤判,是相當關鍵的。一但忽視潛伏期長短,讓真正的社區感染爆發出來,日本的菁英官僚體系將會面臨全面的質疑,甚至有可能重挫目前安倍內閣的形象。縱使目前日本當局對於疫情控管表達全面信心,但是防線崩潰,往往都是在令人不經意的小細節中出現。

●作者:鄭仲嵐/BBC、每日新聞、朝日新聞等外媒特約記者,作品見諸於台灣、英國及日本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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