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八應該是我們的和平紀念日,近年來在臺灣卻成了仇恨與衝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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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在重慶南附近工作,每天早上從台大醫院站出來都會經過二二八公園的和平紀念碑,時不時會思考除了當初的立意,它存在於當下的意義又是什麼?
我對當年二二八到三月初事件中印象最深刻,也覺得最可貴的精神,是一段段熟識、甚至並不相識的本省人與外省人互相幫助,收留與掩護對方,讓本來可能會死於台籍浪人日本兵刀下與清鄉軍隊槍下的無辜者,得以倖免的故事。今天繼承歷史記憶卻似乎沒什麼學到歷史教訓的我們,和當年親歷恐怖的先人相比,是不是反而倒退了呢?
原族荷西明鄭清領日治據,到中華民國在臺灣將近七十年,這段族群融合、社會共識形成的歷史一路走來是血淚斑斑,多少不同政治傾向、族群的人從選擇衝突或到和解,當中多少痛苦、忍讓、犧牲與悲喜交集,我難以想像。
是他們,這些我們的前輩與先賢成就了今天相對自由、民主與包容的臺灣社會。我們有太多無法達成意見一致的話題,但大體上為了共同的生存,總是可以客氣、可以合作,或在其他地方找到共同點。臺灣這七十年,甚至可能上溯數百年,都是在這樣的煎熬中點滴交織過來的。
近年來所謂「激進獨派」的人士為了貫徹自己的主張,實行了越來越多挑戰臺灣社會與法律底線的行動,並且使用配上台羅拼音符碼的閩南語來表達認同。其言論自由確實應受我國憲法保障,然而不論自我感覺如何正義與良好,甚至認為這是一種復仇的權利也好,這樣過激的行動事實上⋯只是一種侮辱。
是對二二八紀念日期望族群和解互助、紀念歷史傷痛的精神、走過這些族群融合歷史的臺灣先人、還有努力用和平且文化的方式讓更多人理解與紀念二二八的朋友的一種侮辱。
"清除支那威權、建立台灣共和"?我不知道建立在一個如此狹隘、仇視的民族主義上的國家或政權能有多賢明,可以為同胞帶來幸福?威權確實該反,共和確實需聚,標上族群文化為前綴詞,意義何在?難道出身本土台灣的威權濫權就可以不清除了嗎?中國有朝一日重返民主共和了,你們就會真心接受一統嗎?
不會說閩南語就不能當臺灣人?父祖輩從哪裡來、何時來到這裡是我們能決定的嗎?如此作法,和當年在街上攔路查問會否說日語、唱日本軍歌,不會就砍殺、和國民黨來臺後的提倡國語禁說方言運動,有什麼兩樣?民主化三十年、富有包容力的臺灣社會,還需要通過這種文化審定來判斷是否愛臺灣嗎?是不是臺灣人,難道不該依照曾為這塊土地流過的血汗、對臺灣的認同與貢獻來判定嗎。
有人寫文章談二二八不同觀點、有人做研究訪談二二八家屬、有人做遊戲推廣二二八史觀、有人做地圖標出二二八事件歷史地點,這些很多東西也許是和我立場、史觀不太相仿的人所製作,我對內容有些覺得長知識、有些則不能苟同,但我可以接受以上這些方式。但潑漆,如此幼稚、無知的赤裸暴力,只是讓外界覺得「獨派」就是這種水準,抹煞許多人的努力不說,也更不可能讓台灣社會大多數人接受與認同。
很多偏綠陣營的朋友都察覺到近年臺灣社會有一股「還要談/消費二二八到什麼時候,只是政客操作」的聲音而感到不平,認為轉型正義未竟,憑什麼放下、改談拚經濟。但是,每年二二八就要激烈衝突一次,撕裂不同族群的歷史記憶與情感一次,這真的是紀念二二八的初衷、悼念受難者最好的方式?還是加速臺灣社會對紀念/理解二二八事件的無感與厭惡?
我們需要的是更多對話與同理心(當然前提是彼此都願意),而不是封閉在自己的三觀舒適圈精神自瀆。這很痛苦,我承認我也沒有很喜歡。但這是一起生存下去的必要妥協,擁有共同未來的可能起點。更重要的是,臺灣過去數百年都是這麼走過來的。
如果上一輩的老高級外省人與本省黨外大老都有人能為臺灣民主共同打拚,今天一出生就享有自由民主、繼承這些歷史記憶與珍貴情感的年輕人,又為何如此彼此敵視、苦大仇深?我們這一代要繼承仇恨?還是繼承其他更值得的事物?
我知道,只相信自己所承認與理解的歷史脈絡的狀況,看起來依然會在台灣社會存在很長一段時間,我無意也無能力去改變這件事。但我真的覺得,臺灣社會需要思考一下二二八和平紀念日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想想當年這段可怕的事件發生時,有很多人不分省籍族群,出於相知的感恩甚至單純的人性,而選擇保護對方的性命。
先人與移民們讓「臺灣」這個詞在歷史上撐出了自己的記憶與空間,如今包含的意義已很遼闊,早已不是只屬於獨派或滿足少數人想像中的小臺灣了,還好它不是。
因為我是外省人、幾乎不會說閩南語這些事,我無法決定。但我想當一個認同與包容都很廣闊的臺灣人,雖然出門在外,知道有一天一定要回來這裡的臺灣人,這件事我現在有選擇的自由與權利。
謝謝付出過的人,也讓我們珍惜這樣的臺灣。
●作者:林家興/紐約大學碩士生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不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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