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戰格鬥死，敗馬號鳴向天悲。鳥鳶啄人腸，銜飛上挂枯樹枝‧‧‧」李白 《戰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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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凶戰危，就連灑脫的「詩仙」李白都感到悲涼悽惻，寫下《戰城南》而感傷。
然而，卻有很多人熱衷於發「戰爭財」、「災難財」就連一向自居是「文明開化」的歐美大國，以及自居是人中龍鳳，誇稱「專業」的醫學領域也都不例外。
昏暗的天色掩護下，低語的身影掠過戰場上一具又一具的戰士屍體，有的人費勁翻找士兵藏在染血破爛制服裡的有價值的東西，有的忙著拔下士兵項鍊或戒指，他們，都是「戰爭禿鷹」。
「戰爭禿鷹」之外，有一群人衣衫革履，扳開戰士的嘴巴，以不輸專業牙醫之精熟手法，快速地敲下一排又一排的牙齒‧‧‧
接下來，巴黎和倫敦市場中，「滑鐵盧之齒」大發利市，那些在戰場上偷戰士牙齒的人真的都是專業牙醫，他們拔下戰士牙齒製成假牙，來自體格良好年輕戰士的牙齒所製成的假牙，上流名媛和仕紳趨之若鶩，蔚為時尚。
這是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深夜，拿破崙在滑鐵盧對上英國、普魯士和荷蘭聯軍，法國大敗，五萬精銳非死即傷，兵凶戰危，卻讓一群想要在戰爭中大發利市的牙醫們，欣喜若狂。
從西元前六世紀發明假牙到十八世紀，兩千四百年間，人類的假牙科技一點進步都沒有，主要是材質方面沒有突破，雖然有用黃金或是獸骨與象牙，但都是做成牙橋，加上一連串的線圈做成的箛圈套在其他牙齒上，或是用針打入牙床而固定，雖然外觀技術已經很棒，但是不耐用。
到了十八世紀晚期與十九世紀中期，歐洲的上流社會突然很怕掉牙齒，因為沒有牙齒的地方會凹陷，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很多，講話也因此會含糊不清，在社交場合被恥笑。
獸骨和象牙等假牙沒有琺瑯質，很快就會蛀壞，而且產生藏汙納垢之空洞，讓嘴中總是有一種腐臭味道，一開口就口臭難掩，就連呼吸時也有惡臭飄出。所以那時的名媛、仕紳想到了扇子，看看那個時代的上流社會，名媛手中都有一把扇子，講話時用扇輕掩小嘴，不是為了嫵媚，而是遮口臭。
如果用人的牙齒當假牙，情況可以改變很多？
於是，醫院太平間和監獄死囚的牙齒製作的假牙供不應求，甚至在一七八三年，有牙醫公然在紐約報紙登廣告，徵求窮人的牙齒‧‧‧
然而、病死、處死與窮人的牙齒，往往來自衰弱、窮困等環境，牙齒的品質並不好，有人就想到戰場上戰死的年輕人，身體健康又年輕，牙齒正好在巔峰狀態，於是來自戰場的死人牙，竟成為當時牙醫的金雞母，上流社會最搶手的時尚品。
只有戰爭才有戰士的牙齒，於是在各國軍隊後面緊跟著一群「牙齒獵人」，他們藝高膽大，當時倫敦最有名的牙醫叫做庫柏（Astley Cooper），在他的傳記《庫柏生平記事》中就有一位庫柏長期合作的「牙齒獵人」得意地說：「我可以在一個人被擊中倒地的當下，立刻把他的整排牙齒都拔下。」
一八一九年，發明牙線的美國醫師帕姆利（ Levi Spear Parmly ）還曾經得意地自吹自擂：「我手中有數以千計的牙齒，全部來自戰爭中失去性命、不同年齡的戰士，品質絕對保證。」
上流社會卻專搞下流事，人死了還要敲下他們的牙，所謂「上等社會」當他們老是道貌岸然時，他們更陰暗的那一面，卻有著難以想像之黑暗與恐怖！
直到一八三七年，在倫敦，一個來自底層社會，不起眼的小商人艾許（Claudius Ash ）才改良材質，發明了瓷製假牙，並大量銷售給市井小民。
然而，所謂的上流社會往往看不起庶民的東西，「牙齒獵人」依然在戰場上如同禿鷹般遊走，一八五○年代克里米亞戰爭，來自戰場戰死英魂的假牙依然大發利市。
直到一八六五年，倫敦還是有許多上流階層拒絕使用瓷製假牙，《波邁日報》在一八六五年報導，因為雖然歐陸沒有大戰爭，貨源欠缺，但美國正爆發南北戰爭，大批的「牙齒獵人」跟在南軍與北軍後方，「一個人被擊中倒地的當下，立刻把他的整排牙齒都拔下。」
唉‧‧‧上流社會也搞下流事，所謂「上等社會」當他們老是道貌岸然，自許是「專業人士」而目空一切之時，他們不被掀開的更陰暗那一面，卻可能有著難以想像之黑暗與恐怖！
●作者：黃創夏／資深媒體人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不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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