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哲案子宣判，台灣幾乎一種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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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慣性。一種最廉價的立場選擇。把共產黨罵到狗血淋頭就結案了。這種立場幾乎可以唱「正氣歌」。一邊生氣，一邊唱歌。其實，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所有不跟著罵的，都是共產黨的同路人。
李明哲被判五年，以他近乎白目的網路言行，這個判決實在重。裡頭到底是大陸司法體系殺雞儆猴？還是台灣政治喧嘩欲小不易？應該都有。但判決了，過兩天就沒什麼人再談這件事了，這對李明哲「很不公平」。
幾個月前，覺得李明哲沒什麼事的名嘴太多了。幾前天，覺得李明哲會輕判、緩刑的名嘴太多了。台灣媚俗取巧的嘴太多了，專挑台灣人喜歡的聽，對大陸內部氣氛缺乏直覺。
坦白講，就算要聲援李明哲，也不要脫離現實，只想「黑」大陸的一切來合理化自己。李淨瑜說的對：台灣社會對李明哲案其實冷漠。像我這麼關注的，實在不多。
說李明哲「顛覆國家政權」，那實在也太、太、太抬舉他了。李明哲是一個連旗號都不明確的小咖。「非政府組織工作者」？誰呀？哪個組織？幹嘛的？就算是恐怖團體總也會有人出來認帳，李明哲從頭到尾的媒體頭銜都是「民進黨前黨工」。這本身就是件有趣的事。而大陸竟然也用「境外非政府組織境內管理辦法」辦他，讓李明哲成了「第一人」。李明哲成了大陸國安體系制度化，依法治國的「第一人」。
你看過李明哲的庭訊內容嗎？李明哲有沒有意圖顛覆中國共產黨政權？當然有。李明哲有沒有著手實行？當然有。只不過，網路上瘋子很多，像李明哲這樣以為自己在演「建國大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的網路鄉民太多了。把李明哲辦成「兩岸第一人」，實在也太失去「比例原則」。出手太重，政治解讀太泛濫，讓這個「第一」太廉價。
網路哲學家愛說：誰認真，誰就輸了。但這是針對「嘴砲黨」。網路言論犯。如果是比嘴砲再多一點點，那就很難說該不該認真。尤其在大國。大國不一定是中國。美國更是。看到美國政府表示失望，希望大陸釋放李明哲，實在有點ooxx。美國政府是忘了「史諾登」事件嗎？史諾登曝光的「稜鏡計畫」就是一個超級網路監控計畫。如果李明哲今天「著手實行」的對象是美國，李明哲入境美國還出得來，不「被失蹤」，那真是太天真了。太脫離現實了。
越大的國家，越沒有安全感。這句話是金玉良言。
但也不要以為台灣就不會。這種「台灣不會這樣」的想法，只是過時的優越感作祟。如果大陸也來幾個自目嘴砲手說要「協助」暴力推翻民粹、台獨政權，這些人能全身而退？拜託，把那種老掉牙的優越感丟了吧，再不丟，就丟人了。從「肯亞詐騙案」，你就該清楚台灣多少政客、名嘴不過就是主場啦啦隊，造勢、助威，沒什麼是非。離開主場，什麼都站不住腳。
案子跟在陸生周泓旭的「共諜案」之後十天，李明哲當然可能是被「挑中」的。但從認罪案情來看，李明哲無罪？不可能。李明哲是政治犯？這更好笑了。李明哲頂多是被「泛政治」，哪裡是「政治犯」？涉及兩岸，什麼事都扯政治，這是台灣最令人看不起的地方。不要懷疑「看不起」三個字，整個大陸涉台輿論，正從過去的「溢美」快速轉換成「溢貶」，覺得台灣人口中的「文明」，不過是優越感過度膨脹的結果。台灣本來是「小而美」的代表，因為太膨風、太自我感覺良好，現在的形象越來越「小而不美」。
重點是：你知道這齣「法庭戲」是怎麼演的嗎？既然李淨瑜要演這麼大，大陸也就不客氣的配合演出。這一次，大陸司法似乎在藉機展示一個「依法治國」的樣板，兩次開庭過程全公開，案情全發布，宣判這一刻，不只敲鑼打鼓，通知境內外媒體採訪，而且全程實況轉播。這不是「delayed live」，這是「realtime」。而且，不只是對外，這個直播是內外無別，大陸媒體也全面報導，對案情、對程序很有自信的。
自信在哪？這種公開審判，矯枉過正，台灣也未必辦得到。但如果李明哲突然說不服判決，李淨瑜突然暴走，都是變數。對過去非常「好面子」的中共政權來說，敢這樣處理「不定時炸彈」，才是真正「第一次」。
李淨瑜全程用facebook轉播， fb在大陸可不是這麼好用的。為什麼李淨瑜可以？
這是個「建立標準」的審判。所謂「建立標準」，就是落實習近平「依法治國」的講話，建立陸版「程序正義」。這個標準、這個程序，和台灣當然不一樣，大陸的司法現代化才剛開始。要嘲笑，當然有空間，但如果嚴肅看，它有和世界接軌，接受世界檢視的決心。
李明哲因為這場司法現代化的法庭戲，意外站上了國際舞台。在一個以「紅」為尚的時代，李明哲算是撈大了。李淨瑜更是。
最後，因為兩岸關係的特殊性，台灣人對「司法主權」的觀念相當模糊。所謂「入境問俗」，到哪裡都一樣。一個月前，習近平在「十九大」的政治報告裡談兩岸，談到「尊重台灣現有制度和生活方式」，請問：台灣會尊重大陸「現有制度和生活方式」嗎？對大陸的不完美，可以批評求進步，可以用顛覆、推翻的觀念、手法，無限膨脹自以為是的優越感嗎？聽見總統府只能高呼「自由民主無罪」、「李明哲無罪」，完全停留在聲援「民進黨前黨工」的水平。台灣真的落後了。
「自由民主」實在不該是自我膨脹的代名詞。這場「法庭戲」誰演得好、演得差，等李明哲出來就知道了。
●作者：唐湘龍／資深新聞工作者、政論節目資深評論員、電台節目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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